坝塘

我们村有个大坝塘，夏季干旱，社长都会组织村民开闸，把水引入稻田灌溉。

那大坝修建在村西边，常年水位没下降，老一辈人都说，里面死了不少人！尤其一些喝酒失足滑落，还有受委屈直接跳河自杀的。

我胆子特小，每次放学天没黑都把猪草割回来，记得有一次被留堂做题目，我打小偏科十分严重，尤其数学课就像天文数字。

磨磨蹭蹭到太阳落山，数学老师对我这挠头咬笔的动作恨铁不成钢。天色渐渐变暗，无奈才放我回家，这时我才想起在走十多米，要经过那大水坝。

我对那坝印象深刻，每次和姐妹结伴同行，她们都要说些关于那坝诡异故事！张小小的发小也是在里面溺死的。

我清晰记得自己还在地埂上放牛，只听扑通一声，坝边吵得很凶。那些开水渠的人纷纷赶过来，只见浑浊不清的水里，两只手在疯狂拍打着水花。

被救上来的是张小小，而她的发小就沉入水里，我把牛栓好跑去凑了下热闹，她一直咳出水，全身湿哒哒的。

：“我妹呢？”救他上岸的人发觉他的妹妹不见了。

张小小脸色发白指了指坝塘，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她瑟瑟发抖抱紧自己身体，随后几个熟悉水性的男人就游了下去。

因为刚沉下去过没几分钟，人就被捞上岸，那画面到现在我都终身难忘！她那发小是跪着的，她哥哥急忙按压胸腔，吐出很多带水的葡萄，最后还是于事无补。

张小小接下来的话更加骇人，她那时在一旁摘野花，亲眼看到发小像被人推下去的，那时慌了急忙抓紧发小的手，自己头发很长被发小死死拽住。

她头皮疼得发麻，一个重心不稳也硬生生拽入水中，之后她被救上岸，她的发小生命永远停留在那坝塘里，从那年后张小小就没留长发。

走着走着就来到树林里，而右边就是那个坝塘，此时此刻静得可怕，就连脚踩断树枝的咔嚓声，也格外刺耳清晰。

我只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湖面此时此刻被晚霞染得血红，没走几步腿开始发酸，肩膀上就像趴了什么东西背上阴冷刺疼？

我胆子也算大，遇到这种事就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湖边坐着一个女人，她全身湿哒哒的，我心头一颤更不敢乱动。

女人的头发又长又乱，衣服穿着花衬衣，看不清她的腿但看上半身比较削瘦，我身体越来越沉，脚像被人死死拽住。

再仔细一点，看那女人不是坐在坝塘边，而是跪在水里！爷爷曾说过溺死的人因为双腿不能落地，没有地气死后都只能是跪着。

我泪水止不住簌簌往下流，能感受到全身湿哒哒的，直到看到奶奶和爸爸一些村里人从小路跑来：“倒霉娃娃你咋坐在这里？”

：“奶奶好重啊！”我看到他们终于松口气，全身仿佛如释重负般。

奶奶是来找我的，而村里人是来找王媳妇的，那媳妇也是苦命的人。嫁给了成天喝酒脾气刚烈的王二，被打也是家常便饭，那时的人还没有离婚的概念，窝囊气受够了想不开跳湖轻生。

随着文化程度提高，有些人也知道过不下就离婚，久而久之很少听到哪家人跳坝塘，而那一段经历也是我的童年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