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讨债

贺桥浑浑噩噩上了老虎的面包车，后座上小虎咧着个嘴看见贺桥系好了安全带，催促着他老爸“爸爸，开开。”

“小虎，坐稳了，爸爸要开车喽，嘟嘟嘟”

贺桥看着面前和谐的父子俩，回过了点儿神。夕阳透过车前玻璃洒在王二虎把着方向盘的手上，原本古铜色的手臂被晒得发光，肌肉线条一条条格外清晰，既有长年累月训练海豚练出的，也有这一年多抱孩子抱出来的，是原本粗犷的线条变得些许柔和，明明只有二十五岁，却早已在这个社会上摔打了个遍，炉火纯青。

转了弯，阳光从贺桥侧面的车窗照在她身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毫不畏惧的站在阳光下呢？

“小桥，待会儿你去洗个热水澡，我去做饭，别多想了，我知道你会说话，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既然不想说，就别说，哪能处处迎合别人。”

“哥比你多活五年多，又不是白活的，什么人没见过”到了，王二虎踩了刹车停了下来“哥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捧出个心还被人摔了。迎合别人就只能被人牵着鼻子到处溜达，要是迎合这世道，哥怎么抢回自个儿子？哥穷是穷了点，但孩子哥还能养的起。”

“小桥，你也是，哥还没女朋友的时候就带着你，哥现在都离了，你还在我身边，就这交情，哥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王二虎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再解开贺桥的，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搂了搂她的肩膀“你是哥见过最实诚的人，你做小虎的干妈我放心，所以这部电视剧跟着我，你放心，咱们也能做好。这次的酬劳肯定不少，说不定能把你身上的那些鬼债还不少，到时候你的资源好了，还完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王二虎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拎着贺桥的东西，上了楼进了家门。王二虎家虽小，一厅一卧一厨房一卫生间，总共加起来也才60平，但对于平时一个爸一个小孩儿也够了。

“东西都在老地方，多用点儿热水，被那么抠，热水有的是。”进了屋老虎就进入循规蹈矩的家庭主男的运转模式。贺桥有的时候觉得有了孩子到底不一样了，老虎原来是个多不修边幅的人，现在事事都要啰嗦一遍。

洗澡时，老虎炒菜刚出锅，油烟机还没关，就听见贺桥那个老年机电话响了，一看来电人“债主 葛”，啐了一下摁掉了，一转身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人“没完了你”还是学着贺桥的样子沉默的接起了电话。

“这个月该还了，十七号打到那张卡上，七千六，没什么好讲的，还不上我就联系你老板，看我敢不敢告你。”说完那人就挂了电话。

TMD，小桥一个月就六千五的收入，每月大排档夜班也就两千左右，在这地方一个月一万都吃力，七千六，还让不让人活了，人都死了还要让活着的人背债，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桥走的时候口袋里有东西有点硌屁股，一掏，一个小夹子，夹着两千块钱，是老虎趁她洗澡悄悄放在她口袋里的。

她在大排档烧烤摊上被熏得眼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