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毒

夜里，云邛坐在窗前守着对楼的动静。

等了不多久，那个身穿风衣的高大男人回来了。

但他没有回家，而是向云邛径直走来。楼下随即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云邛踩着拖鞋快步下楼给人开门，虽然跑得急匆匆的，但拉开门时还是一副“大半夜你有事？”的嘴脸。

云邛身穿一身银灰色真丝睡服，轻薄的衣服随着主人的动作时不时贴近主人的身体。云邛的身形纤细优美，并非皮包骨的样子，是恰到好处的瘦。

睡衣贴在胸前可以隐约看到腹肌的形状。这是常年训练而来的身材，不是为了有吸引力去练腹肌，是部队训练时练成的腹肌。

秋晟的目光扫到云邛的身上便痴了心，愣愣地看过几秒。晃过神上来就去捏人手腕，还没摸到脉搏那人就用力抽开手。

“看来是已经好了。”秋晟笑弯了眸，不管云邛让不让进，略过他就往里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云邛真是又气又拿他没办法，转过身跟在秋晟身后。

两个人相继坐下。

“上次你给我解毒。”云邛本是想问清楚今日的事，这件事他已经猜了个大概。但话到嘴边却换了一个话题，他生怕这是秋晟的秘密任务，自己不该问，那便不问最好。

从来如此，机械一般地执行任务，像一个无情的杀手，从不过问什么。这是他不应该知道的，他不能知道的。也许这个世界早就把他作为孩子的好奇心给磨平了……

虽然长得好看，但要当一个正常人，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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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这句谢谢怎么说都觉得别扭，但这是云邛酝酿了许久的。

而秋晟这个厚脸皮的，必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呢？”

云邛一时间语塞，脑子疯狂运转后，问：“你想怎样？”

“恩…”秋晟手指弯曲，作出抠动下巴皮肉的动作，一副思考的模样，“以身相许怎么样？”

云邛听了这话，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在他的预期之内，让他捉摸不透。

也许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可言，只是云邛对于救命的恩人是真心尊重的。他却总是把爱情随意拿来玩笑，总是说一些让他误解的话，做一些让他捉摸不定的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一直都让人难懂。

云邛虽然有些面瘫，但遇到不开心的事总是把眉头皱得格外明显。

秋晟见状连连摆手：“哎呀，开玩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知你。”

“不过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秋晟从外套的大口袋里抽出一卷书，然后递给云邛。

云邛接过手，大略翻看了两页。

这是一本关于毒药的秘籍，此刻他已经明白了秋晟的用意。自知自己在这方面确实不足，在朝平做间谍，自然是要恶补一下。

“这卷书你好好看，我可是要随时随地考试的哦。”

说罢，秋晟起身离开，抬起手在半空中挥了挥，说“先走了”。

风吹动树梢，吹动年华，吹动地面的尘埃……

云邛听着风声，好像风声就在心里头。

他平躺在床上，压着软塌塌的床褥，又好像压着自己的心脏。

床头放着那卷书，是旧黄色的，纸书上的笔墨也有时光的痕迹。

这是他自己撰写的吗？

按理说，云邛该想到秋晟自己写出来的，想必是这些毒是不被广为人知的，是谁研发的……

但彼时的云邛，心里却只有他的字，他的人。

他痴痴地望着灰暗的天花板，眼里宛若藏了许多沉重的心思。好像屋外的雨，“滴答滴答”郁郁闷闷。

不知是不是被他下了毒，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