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看戏

台上唱腔洪亮：“有道是忠臣不惜命，他父子八杆枪啊，一口刀啊南征北战定太平。一个个为国尽了忠，这头杯寿酒我不用……”

戏看得正入了神，云邛的肩膀被人撞了个仓促。那人吃得肥头大耳，一边跑一边回头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小兄弟，急事！急事！”

他跑了近乎不见人影，云邛才反映过来秋晟刚才接了他一下。正回忆着，突然一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头女人提着嗓子追赶到：“你丫别跑！就知道天天看戏，你倒出去赚几分钱啊！你个孬种！”

几步过来又要从云邛这处过去，这回云邛机灵了，自觉向一旁退了两步。

戏台下的站票是不额外收钱的，所以这里常常挤满了人。云邛这一退，整个人都兜进了秋晟的身前。

秋晟秉着保护小孩子的原则，一把揽住他更往怀里靠。

感受到秋晟火热的体温，云邛的耳朵一下子像烧开的水壶，通红发烫。

秋晟低头看到两个染红的耳朵，心里冒出吧唧一口的念头。

等女人走过去了，秋晟也不放手，只是让人正过来看戏，自己依然搂着他。

云邛是有些抗拒的，他实在觉得这个动作奇怪，上手要掰开他环抱着的手臂，谁曾想那人死死拽着雷打不动。

“我自己站。”安静了几秒钟，云邛才憋出这句话。

秋晟说：“人多，别再碰着。”

云邛一时语塞，也就站着又安静了小许。实在是呆不住，挣着要往外走。秋晟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不管云邛怎么闹，手也没松开半点。

“我要走。”云邛失去耐心了，平时冷淡的语气里竟听出了几分生气的意思。

秋晟也没好气，弯下腰把嘴凑在人耳边，难得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你不知道自己这个身材样貌在这个地方很吃香吗？这里不比你们北政，我们什么人都有。”

云邛听了秋晟的话，方才的急性子是被一桶凉水给浇了个通透。他环顾四周，发现有一个长得精壮的男人时不时在打量这里。

“他已经盯你很久了，从我们进来开始。”

停了几秒，秋晟又说：“就你这个观察能力，北特那里怎么想的？放你过来。”

听了这话，云邛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做间谍任务，来这里后他确实发现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技不如人。

从前在北政，他只是打了一手好枪就能轻松拿下各项任务。

而这一次的任务是他前所未有的，让他有些迷茫和无助的特殊任务。

思索一番后，他沉默了。

秋晟后知后觉，想着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偷偷低头瞥了眼乖乖站在胸前的小孩，心里暗自计划着一会该怎么哄回来。

这里的戏目是排满整天的，直到下班才停唱。

这一批下去后，就该换另一批上台，这一批的又要备着下一场戏。

这打的就是车轮战，熬到店门停歇为止。

可以站在这里看上一整天的几乎没有，台下的人也都是一批换一批的。

他们看完这场就要去下一个地方玩，秋晟在前头开出一条路，云邛跟在后头，两个人可算挤了出来。

他们后来去听了书，看了杂技。一路上秋晟买东买西的给云邛，玩累了天都昏暗下来了。云邛空手去的，大包小包的回来。

小二看了可心生嫉妒，连连抱怨道：“没天理啊。老板吃饭我看店，老板出去玩我看店，老板消费快乐，还是我看店。”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云邛说：“晚上还是你看店，我要出去一趟。”

“又出去！”小二的内心是崩溃的。虽然店里没几个人，但是有时候一块来吃饭他一个人也忙不开。

小二的内心正呐喊着：苍天啊啊！

魄露出半个身子，另一半光拿一片云朵来遮羞。小二和云邛吃完晚饭起身收拾碗筷时，已经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