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舍伍德与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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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半夜2点，我攀上西尔维娅·舍伍德居住的公寓楼3楼房间北窗的边沿向屋内张望。屋子里十分整洁，她不在家。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呢？我的肚子，也恰好饿的咕咕叫了。偏头思考之后，我决定先捕猎饱吃食再回来守株待兔。

我来到公寓楼区的暗巷，捉了几只老鼠，饱餐了一顿。3点，我爬上西尔维娅家的南面阳台，匍匐在花坛边缘等待着房间主人的回归。我知道夜里的西尔维娅会选择从阳台门回家，近期的锁定追踪还是颇有成效的，起码令我能够预判她的行动轨迹。

3点半，一身黑色管理官装束的西尔维娅自屋顶从天而降。身手不凡的她照惯例选择了从自家南面阳台门悄无声息地回到家中。我坐起身，和她打了个照面，四目相视，银蓝对黄绿，银蓝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西尔维娅停下动作，蹲下来，伸出右手，抚摸了我的耳朵。

西尔维娅乖，别处玩去。

复又站起身，用钥匙打开阳台门，快速回到屋内。阳台门关上，窗帘合上。

我的第二次〔引注意求收养〕行动，虽未达成最终愿望，却让我得到了抚摸。这算是我记事以来的头一次被人类主动碰触吧，尽管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我感觉还不错，有点意犹未尽。原来人类的手指可以如此温暖啊。

第二天清晨，西尔维亚一派刻板无趣的日常打扮走出了公寓楼大门。我趴在大门楼阶侧面，目送着她离开。她的眼睛余光扫到了我，似乎皱了皱眉，随即消失在了街口车站。工作日她都是搭乘同一班公交车去大使馆上班。

阳光洒在街面上，我踩着一个个光圈前行。昨天傍晚西尔维娅对福杰一家说过先要对大狗进行健康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再送狗到福杰家。因此，我去往的下一站是WISE（西国情报局对东科）据点之一的北町公园附近的宠物店。

中午，我栖息于宠物店外的路灯下。守株待兔的坏处就是，肚子饿了也不敢去觅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进入宠物店的身影。终于，西尔维娅·舍伍德出现了。虽然戴着金色假发，并用纱巾罩住了大半个脸，但我知道走过来的是她，她显然，也认出了路灯下的我。

西尔维娅乔治，把路灯下的那只流浪猫逮住，带进宠物店来见我。

乔治：好的，管理官。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人员，当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逃跑时，身手敏捷的乔治就饿虎扑食般飞扑给来，把我捉住并带进了宠物店。

乔治：管理官，猫在这里。

西尔维娅仔细检查看看它身上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跟踪装置。

乔治：遵命。

于是，我全身上下被整个翻了个遍：耳朵上下，脖子里外，尾巴前后，甚至还被撬开嘴巴，一颗颗牙齿地检查。

乔治：报告长官，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装置。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它？

西尔维娅眯起银蓝色双眼凝视着我陷入了沉思。

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极度的生存危机。

2

我张口咬了乔治的手，他吃痛手一松，我挣脱掌控，从开着的侧窗一跃而出，跳到店外街上，撒腿飞奔。什么主人什么家，我必须赶紧逃开这个鬼地方！

我跑进北町公园，窜到大树上，往树下张望。谢天谢地，他们没有追出来。我趴在树枝上喘着气，眼泪盈满了眼眶，我的〔引注意求收养〕行动不单彻底失败了，还差点搭上我的小命，以后再也不幻想有个名字有个家了。

傍晚，东国首都平民区中心广场。我趴在卢克·格林的脚边舔食着他吃剩下地罐头晚餐。

卢克小伙计今天心情欠佳啊。

卢克口中的小伙计指的是我。可能出于是音乐家敏锐的感受力吧，卢克总是善于把握周遭生物的情绪波动。我冲他喵了一声，继续舔罐头。

卢克那就让演出开始吧。

卢克在椅子上坐下，左脚踩在脚登上，将古典吉他葫芦型的前端放置在左腿上，琴身三点与胸部、左腿、右腿接触，稳定住，左手型中空指尖按弦，右手腕略微突起指尖触拨琴弦。开始演奏起《阿斯图里亚斯的传说》。

一段时间后卢克的吉他音色有了微妙的变化，我也隐约闻到了的西尔维娅·舍伍德的气味。她来了，装束并非是往常在广场出现的刻板外交官形象，而是和今天中午一样：戴着金色假发，用纱巾罩住了大半个脸。

她穿过人潮，一步一步靠近我和卢克。卢克的演奏中有了急促的紧张感，他也认出她了吗？戴着假发和纱巾的西尔维娅已走到了我和卢克的跟前，我慌张地躲到卢克地脚登后面。西尔维娅缓缓弯下腰，将手中的几张钞票放入吉他盒，紧接着，她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了我。

吉他声嘎然停止。卢克的右手抓住了西尔维娅的手腕。

卢克美丽的女士，请问有何贵干？

卢克眯起眼微笑着问道。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西尔维娅那只猫，是你的？

卢克请问它做了什么触怒您的事情吗？

#西尔维娅它……总是追着我跑。到哪里都看得到它。

卢克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唤起他人的倾慕和追求，不是吗？

#西尔维娅……那是只猫！还是只母猫。

卢克它可能不过是想有个家罢了。

卢克弯下腰，把我抱在怀里，摸了摸我的头。

卢克你的行为给这位美丽的女士造成了困扰。赶紧向她道歉吧。

他轻手抬起我的一只胳膊，模仿着猫咪的喵叫。

卢克喵喵喵，对不起女士，我以后不敢了。请原谅我吧。

我看不见西尔维娅被纱巾遮住的脸上是何表情。她沉默了几秒，随后很小声地叮嘱卢克。

#西尔维娅不要让它再跟着我跑了。保持距离对你、我、它，都好。

卢克的表情再次起了变化，染上了了然和悲伤。西尔维娅转过身，渐渐地走远，融入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