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吃瓜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最后一天考试的中午，广播放着一首“凉凉”，引来大片学生哀叫。

真是有心了，谢谢你们，广播站的成员们。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多数人空手回家，因为没有作业。

走廊被遗落的试卷漫天飞舞，没有摆回原位的桌椅七零八乱。空气中潮湿的气味尚未褪去，春雨又来了。

回到家中，闲来无事，林嘉韵刷着企鹅空间。

看到江淮一中的表白墙发了一张截图。

“墙墙，曝光一下212班的ljy。“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骚气怎么都挡不住呀。又和其他男生开始暧昧不清了[emoji/偷笑]。”

“希望自己多积点德，免得后代跟你一起受罪。”

“匿”

林嘉韵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杨玲，还特意开三个小号在下面充当水军来带节奏。

林嘉韵觉得好气又好笑，于是自己也去表白墙投稿了一条。

“墙，回应一下212班杨玲的造谣。”

“就是喜欢在背后造谣人家，面善心黑的嘴脸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呀。嫉妒别人又不敢当面说，只能在背后悄悄地造谣，在网上匿名乱讲话，真是符合你自己呀。”

“之前造谣未遂准备要被通报批评的时候还可怜兮兮的要父母过来求级长呢，还说希望能给自己留个面子呢。现在还真是拿着父母挣来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呀，你父母知道你这样网暴自己会不会觉得伤心啊？”

“不匿，谢谢墙墙。”

林嘉韵看着自己那条投稿下一堆吃瓜群众，还有杨玲水军在力挽狂澜，冷笑。

心不见眼不烦。索性关掉手机，看书。

周日晚修回到学校时，一片叽叽喳喳包裹着教室。有摆动桌椅的，有收拾资料的，还有聊八卦的。

估计是在吃瓜周末林嘉韵和杨玲的互怼现场吧。

林嘉韵并不在意，早就已经习惯了，刚被杨玲造谣那段时间，大家也是这样议论她的，只不过现在，谩骂的风向可能转向了杨玲罢了。

宋江鸣今天来的早，没有踩着上课铃进门。白色的校服外套敞开，手里只拿着个篮球，微微低头跨进教室。

经过林嘉韵时，一股淡淡花香的沐浴露味闯入嗅觉。

林嘉韵注意到了宋江鸣，但是没有抬头，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对试卷答案。

宋江鸣递了张纸条给她：“别在意杨玲说的傻逼话，都是假的。”

又来了一张：“你回应的那几句太帅了，怼得好。”

林嘉韵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将纸条收起，没回宋江鸣。

下课去打水，再想起宋江鸣写的纸条，好笑又觉得温暖。在走廊上，有点微微出神。

突然有一股力量撞到她的手臂上，杯子摔了出去，滚了好几米远，在一双白色球鞋前停下。

宋江鸣弯腰捡起水杯，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林嘉韵旁边。林嘉韵反应过来，微微转头。

杨玲站在旁边，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宋江鸣，又看着林嘉韵。

水杯摔下的声音很大，惹来不少目光，四面都是朝着他们打量的人。

看到杨玲手上拿着保温杯，林嘉韵对着杨玲的胳膊一撞，杨玲的水杯摔倒地上，向宋江鸣那边滚去。

宋江鸣看到水杯快要滚到面前，伸脚微微向右踢了一下，水杯偏离轨道，顺着楼梯滚下去。

林嘉韵很满意这个结果，听着水杯滚楼的“框框”声，林嘉韵眼笑眉舒，给杨玲一个大大地笑容。冲着人群摆摆手：“散了散了。”

林嘉韵没再看杨玲是什么表情，接过宋江鸣递过来的水杯，一起并肩打水。

宋江鸣低头看着林嘉韵，笑笑：“不错啊，当众还击啊，勇气可嘉。收徒弟一拜，林老师！”

宋江鸣屈膝弓步，双手抱拳，虔诚地低头拜师。

林嘉韵看着一头毛茸茸的黑发在眼前，忍不住上手揉了揉。

乌黑的头发软软的，不扎手，酥软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大脑，柔软一词充斥着大脑。

宋江鸣感觉到脑袋传来其他温度，保持着姿势，抬头，对上两汪清水似的杏眼。

漆黑的瞳孔与夜晚的黑糅合，如同一对黑色的水晶棋子。舒展的眉眼透着浅浅的温柔，盈盈的双瞳有说不出的清澈。

两人的脸都从爬上羞涩的红晕，如同层层晕染的晚霞。

两人同时撇开脑袋，若无其事地打水回教室。

晚上躺在床上，林嘉韵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晚上的情景。

宋江鸣浓密乌黑的头发的柔软，那双棕色的瞳孔透出的羞涩，还有脸上的红晕。

直到十二点多，林嘉韵的脑袋才开始迷迷糊糊准备入睡。

突然听到宿舍传来一阵敲门声，宿管阿姨打着手电筒进来，冷冷开口：“谁这么还不睡觉在这里聊天。自动自觉站出来，不要连累别人。不承认的话就整个宿舍一起下去操场罚站！”

林嘉韵的睡意一下子被冲地所剩无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没人承认自己说话。原本睡着的几个室友也迷迷糊糊起来，将头探出蚊帐外，眯着眼睛看到手电筒打来的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承认谁说话是吧，那就全宿舍一起受罚。”宿管阿姨再次开口。

林嘉韵有意识前就听到杨玲和对床的陈筱妍小声讲话，像蚊子在旁边飞过，看又看不见，拍又拍不死的那种恶心。

刚好这次被抓包，就直接供她们出来，免得连累无辜人受罚。

林嘉韵将手探出蚊帐外，指了指5号床和7号床：“阿姨，是5号床和7号床讲话，我们都睡着了。”

5号和7号床都在下铺，宿管阿姨将手电筒照到5号床杨玲的位置，发现杨玲床上还躺着陈筱妍。陈筱妍睡7号床，恰好也是空着的。

杨玲和陈筱妍半夜讲话，还同床睡，罪加一等。除了出去罚站，还得加罚。

两人出去罚站，宿舍回归安静，林嘉韵却睡意全无。避免继续胡思乱想，林嘉韵开始在脑子里拉起知识架构，顺便回忆今晚对答案发现的漏缺点。

晚上没睡好，林嘉韵第二天起迟了。一大早就接受杨玲投来的白眼。

林嘉韵不想一大早被扫好兴致，礼尚往来地回个白眼，直接无视略过杨玲，洗漱完就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情，宋江鸣和林嘉韵都心照不宣，没有继续提这件事，但也拘谨了不少，没有再无所事事地闲聊。

大测后的惯例——换座位。

林嘉韵在班里是小个子，按身高一般座位排在前三排。为了远离是非，林嘉韵每次调座位前都会跟班主任说自己想要坐后排的单人单桌。

这次调座位前，林嘉韵忘记跟班主任说，这次的后排估计是不保了。

——班会课

看到座位表出来。

好家伙，林嘉韵被安排到了第二排的单人单桌，宋江鸣则还是最后一排。

长得高几乎都被安排到了后排，小个子则是前排。

“长得高就是好啊，我也想长到一米八，名副其实地坐在最好一排。”林嘉韵叹气，闷闷不乐地搬着桌椅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