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蜀中之旅

“人呢？”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龙骨石上，身下跪着一排身穿长老服的人。

“我确实将他引到这边来的，但……噗！”

咚！

还不待他说完，一股蛮力径直将他拍到身后的石墙上，掉落地上吐出一口老血，墙上的那些细小触须密密麻麻，非常积极的向那位长老用去，黑色粘稠的触须此时像是会拉伸的长虫，争先恐后钻进长老的身体，任由长老凄惨的哀嚎，瞬息只留下一片血渍在原地，引得其他人瑟瑟发抖。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触须随着尸体的消融而不见，连那些血渍也在片刻过后渗进地里，徒留下那身衣袍，以及其中可能还存在的人骨。

“没用的废物！”

嘎吱！

头顶上传来异响，吸引了正在怒火中的人的注意：“谁？！”

只见他伸手一拉，从洞顶上落下一个身穿牡丹绣花的女子。

“……”

场面一度的寂静，在无声中，黑袍男子挥手，跪着的那一排长老纷纷退去。

“容嫣，你怎么来了？”

他靠近名叫容嫣的女子，想要伸手将其扶起来。

“别碰我！南宫柳，你！”

“我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段时间没少跟踪我吧？看来那外面那两个多半也被你放走了……真是个喜欢坏事的贱人啊！”

容嫣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自己的丈夫之口：“南宫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收手吧，不要再残害无辜了。”

南宫柳用手扳着容嫣皙白的下巴，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回头？说笑呢？儒风门的门规你忘了？能者居之，我凭实力获得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弃？嗯？”

容嫣撇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失望和受伤：“当初南宫絮说你目光短浅，不会考虑别人感受，我不信；他说你心性不正，奸邪狡诈，我不信……你怎么可以！这是禁术！你怎么可以！”

南宫柳站直身体，卸下自己的保护伞，将斗篷之下的自己展示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我凭什么要活成你们想象中的样子？因为我是嫡子，所以就必须要比庶子优秀！因为我是南宫掌门，所以就得承受世代相传的诅咒！因为我是儒风门掌门，所以就得坚守正义！我凭什么只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你们把我推到如今的地位，不让我下跌也不让我上升，到底要怎样才能使你们满意！”

容嫣挣脱他的禁锢，连连往后退却，踩到那位化成灰的长老后跌倒，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坐着往后退：“你想要干什么？南宫柳，我是你妻子！”

她看见南宫柳脸上那恐怖的、狰狞的表情，以及那脖颈处的暗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是感觉害怕。

南宫柳此刻或许称不得叫南宫柳了，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两人平时虽然关系僵硬，但在外人面前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从未想过会有针锋相对的时刻。

他半蹲下来，以一种变态似的目光盯着容嫣：“我想干什么？呵，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我，我能干什么？我除了努力维持我天之骄子的表象外还能干什么？我的师尊死了，我的兄弟走了，我最重要的人都被你们赶走了，你们很高兴吧？啊？可是我不高兴！凭什么你们的希望要牺牲我的过往、我的旧人？！我不！我要你们都还给我！我不好过，你们谁也不能好过！”

“啊！！！”

…………

晚宁正往回走，突然前方空地上凭空出现两个大活人，而且这俩大活人他还不陌生。

“哎呀我去！不是说只有后山才有阵法吗？怎么大门前也有啊？哎？晚宁？你怎么在这儿？”

很好，薛老二一如既往的嘴碎。

晚宁道：“与长老们分开行动，不小心踩了阵法，走错了方向。”

薛老大一把将自己嘴碎子的弟弟拉到身后：“你还识得阵法？”

要知道阵法这玩意儿堪比顶级数学算法的，符号奇特不好记不说，那种摆列要求和功法什么的，特烧脑，反正他和薛老二是无法掌控的，只能勉强画些符箓供自己使用。

晚宁点头：“略懂一些。”

薛老二：“既然遇到了，不如咱一起行动，帮你救回你的朋友，然后……”

“谁在那儿？”一声惊呼起，三人还来不及撒腿跑，就被九位绛紫色长袍的面具人团团围住。

薛老大：“这是个什么情况？”

薛老二：“搞什么？”

晚宁悄悄两人，一个没有武器，一个……有武器跟没武器一样。

“我尽量多的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往树木茂密的地方跑，外围阵法多，容易不小心进入循环。”

说罢，便取出天问往前一甩，同一时刻，薛家兄弟就往旁边的树丛里钻去。

萍水相逢，短暂的同行，算不得出生入死，但也还算有点交情。仓促的见面与突然的分别并没有给几人带来什么情绪，就像是喝水呼吸那般平常，江湖人，似乎并不在乎此后是否再见，一别是否两宽。以至于几年后的故人重逢，将如今没有的情绪过多的流露，让人无端感怀时间的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