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南宫柳之邀

也不知晚宁那边触动了什么机关，总之就在薛老大连连后退，薛老二的破结界即将崩溃之际，所有触须同时发动攻击，将一干人等全裹成了一个大球，然后绑着这个球往之前楚洵消失的方向而去，徒留下原地宽敞而凌乱的狼藉一大片。

“门主，那是……”

身着华服的男子抬手，示意稍安勿躁：“欲成大事，必有牺牲，他们学艺不精，便是以身殉道，也得了一个好名头，你若去救，那就是拖累同门的罪人了。”

黑袍人沉默片刻，退到了穿华服的人的身后，不再言语。

同样是那句话，在强者面前，弱者对弱者的怜悯或同情往往微不足道。

即便在踏进破庙之前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此时此刻晚宁还是想要骂人。谁能想到这座破庙就是巨树的本体呢？他这无异于羊入虎口，而且这巨树的中心是空的，以至于他毫无准备地径直下落，由降落产生的风涌进他的鼻孔，差点没把他憋死。

过程凌乱得无法回忆，只记得最后降落时是背部先着的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才晃让想起来，自己是可以御剑飞行的，虽然没有剑，但是短暂的凭空而立也是可以的……好吧，反正已经摔了。好在现在没人看见他，不知道他的出丑。

拍拍衣袖，挥挥尘土，拿出天问来照明。

这是一个山洞，或者地下室，有点像是人为的，又有点像是天然的，就跟那种半人半鬼的丑东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风景虽然遍布阴森，但也还看得下去，不是那种辣眼睛的难以入目。

隐约听见有水流的声音，循声探去，那是一股藏在巨石后面的泉流，从石壁上渗出来，而后又从泉眼底下渗到别处去了。

晚宁将天问卷起，那白金流光团聚一处，更能清楚地看清水源水质如何。

他蹲在泉水边，天问将那水面照亮，水下倒映着天问的灯光，以及那半截皙白的手腕，火红的水衬得寂静的山洞极为恐怖，好在晚宁心理承受力不错，没有被吓得腿软站不起来。

血水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当年那个破庙明明很普通，也没有什么参天之树，且为什么会抓走楚洵？留踪呢？对了，留踪。

晚宁收回天问，就在血水池旁的巨石边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嘟念着几句口诀，而后白光一现，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两人做好商议，其实是留踪单方面的霸王条款，因为留踪找不到自己的恩人，而晚宁找不到自己的师父，所以两人应该练手合作，一起找到这两个长相不同但气息却像是一个人的人。简言之，就是在留踪找到自己的恩人之前，都要一直跟着晚宁。

当然，留踪贵为百鬼之首，怎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占便宜的，所以在晚宁有需要的时候，他也会酌情考虑出手相助。

“这么快就有求于我？我怎么记得之前我提出来的时候你还一脸的不屑于顾呢？”

对于留踪的嘲讽晚宁闻而不听，似乎周边的人都喜欢嘲讽别人，好像不取笑别人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晚宁淡定地起身整理衣衫，很完美地忽略了留踪的后半句话。

留踪四下环顾，语气也有所收敛：“肯定不是个好地方，你背后那个，龙血池；旁边那个，龙骨石；还有……这里肯定不是我送你回去的那个地方。”

晚宁早已有所猜测：“世间竟有如此阵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留踪打了个响指，点燃几簇鬼火在他四周照明，虽然他可以在黑夜里视物，但不妨碍他装逼：“不是阵法，这里没有布阵的痕迹，而且我虽然没有在你身边，但你所观即我所观，我必定是没有看到阵法的。不过，我倒知晓有一种禁术可以于无行中做到常人所不能。”

“什么？”

留踪靠在龙骨石上，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那粗糙的纹路，神色中像是见到了某位老朋友一样的感伤与叹息：“珍珑棋局。”

晚宁：“我当是重生之术呢？”

留踪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珍珑棋局以天下为棋盘，操纵这天子骄子与乡野村夫，生杀大权掌握在执棋者中，便是他想要长生，也定是可以轻而易举达到的，要你那重生之术有个鬼用！”

晚宁：“那执棋者是谁？”

留踪：“我怎么知道？百年前的战乱之后，珍珑棋局就被划入禁术之列，谁知道现在是哪个小鬼借风造势？不过但凡是珍珑棋局的主人，肯定是不会轻易露面的，玩儿这些诡术的，要么修为拔尖的天之骄子，要么就是身体娇弱、不能舞刀弄枪、只能动脑瓜子的文弱书生，左右不是个善茬，你呢，要么远离、要么就化敌为友去感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