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叁拾叁·美与信仰

明宇跟上麟啸，一路来到一间还算高雅的旅店，这里大部分的客人似乎都是外乡人，甚至它的老板也是外乡人，让明宇在原地等待片刻后，麟啸自己前往前台交涉，没过一会他便拿着好几把钥匙回来。

“喏，这些是钥匙，大家自己拿一把吧。”很快他手中的钥匙就被瓜分完，却不剩他自己的那一份。

“你不要么？”明宇敏锐地提出。

“我不在这儿住啊。”麟啸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幅欣慰的笑。

“好吧…还以为你也会在这儿住的。”明宇挠头，以表示自己的不解和遗憾。

“没关系的啦，想找我就去塔附近的那个集训中心吧，好像叫自由艺训？”麟啸回忆道。

“好土的名字……”明宇吐槽说。“怎么说也该诗情画意一点呗。”

“言简意赅还不好吗？”麟啸不怒反笑。

“也……还好吧？”明宇支吾着。

“行了，那我先去那边报道了，这会儿天还没黑，你们可以先去房间放好东西让随便在城里逛逛。”麟啸抬脚向门外走去。

他走后，众人纷纷对着钥匙上的号码找起了房间，明宇也不例外，找到自己房间后，将东西迅速安置好，在这个褪去颜色的世界里，干净整洁的房间大部分物件都是白色的，灰色与黑色就像点缀一般，概括出物的形体。等等…褪色，明宇忽然回忆起来，他刚才和麟啸在大街上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件事，那便是——城里有颜色！按理说这里应该全部是黑白灰这样的色彩才是，为什么会出现颜色？而且自己对于它的存在的感知似乎也变弱了不少。

明宇没有多想，他推开窗户，一团墨色从象牙塔的背面开始慢慢晕染向天空，这是素玄由白天黑夜转变的预兆，他看向楼下，看向街道，那些在创作的人，他们无不都是彩色的，而周围无关的事物却都是黑白色。

“这是什么情况……”明宇皱眉，他看向自己的手和身体，他们依然是黑白灰分明。明宇继续观察一阵，在人们不断的“开始与结束”之中，明宇观察出了一个规律，只要人一开始进行艺术与美的行为，他们便会被赋予上色彩，不过之前在象牙塔光辉的影响下让明宇对这方面的感知被暂时蒙蔽了。

“咕……”明宇的肚子传来一阵声响，“去找点东西吃吧…顺便打听一下，希望不会太难。”他站起身，关好门便上街去。这里似乎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这种氛围，他们对美的信仰似乎到了一种几近疯狂的地步，每时每刻都在赞美歌颂着什么，明宇路过一家贩卖成品画作的店铺，一幅草原的图瞬间吸引了他的视线，这些创造出的艺术品似乎也具有色彩，只不过颜色程度各不相同，简单对比一下大概能看出规律：用心创作的作品，只要不是很难看都有它原本的色彩，而那些粗制滥造的作品则灰化的很严重，不知道有什么摆出来贩卖的必要。

“这位阿普瑞希厄特，您是看上了这幅画吗？”这家店的老板见明宇久久驻足于那幅画前，上前来询问，他的衣着十分具有艺术文人的气息，倒不像是生意人。

“呃，我吗？”明宇指着自己问，他并不确定店家是不是在叫他。

“当然，您是外乡人？”店家拿起画作，递到明宇面前，明宇忙不迭地接过。

“嗯，来这边…游玩。”明宇想了想还是编了个借口。

“那你真是好眼光。”店家赞赏，“我们这边习惯称艺术的观摩者为阿普瑞希厄特。”

“这样啊。”明宇一边看着画一边说道，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与之匹配，最终定格在了那里。

“这画的是……”

“这画的是我们素玄以北的一片草原，曾经那边也有一个边陲村庄，但是大概八年多以前，那里就被战火彻底摧毁了，至今还没有重建。”店家抢先回答。

“这幅多少钱？”明宇怔了怔问道。

“不贵，这个数。”店家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两银子？”明宇打开荷包准备掏钱。

老板吓得大惊失色，立刻摇头摆手：“剙艺之神在上，我怎么敢敲诈您这么多钱啊，我的意思是一百文钱，您触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诶？一百文？”这个价格让明宇有些意想不到，这个完成度和精美程度的作品竟然只卖一百文，明宇又在荷包翻找一阵，这才数出百枚铜钱交与店家。

“是的，在素玄每个人都有享受爱与美沐浴的权利，艺术品的价格不会太高，即使它在别处可能会很珍贵。”店家结果后介绍道。

“那不会有倒卖的人么？”

“当然不会，剙艺之神会将所有用于倒卖的画作和雕像，变成一幅平庸的象牙塔之像，音乐与舞蹈变成《象牙塔之影》，诗词歌赋变为象牙塔颂词。”店家左右摆动食指，抽出一张漂亮的织布。

“那…剙艺之神，又是怎么判断那些东西是不是拿来倒卖的？”

“这个……您属实问到我了，也许是爱与美吧。”店家沉吟，手里包装的动作不停。

“好吧……”

“不过您不用灰心，如果您真的想知道答案，那里会解释一切。”店家指向那座塔，那座背后生出无边黑暗的白塔，在奇怪的光圈晕照下，显得异常圣洁。明宇还想问点什么，店家将最后的丝带系好递给明宇后又匆匆回到店内去了。

“真是奇怪……”明宇挠头，对这系列的规矩和现象非常不解。

“先去吃东西吧，不然真要饿死了。”明宇抬头看天，黑色已经吞没了大半天空，另一边发散似的白色也在一点点消失，像一根根被剥离的蚕丝一般。

随便找了一家卖吃食的饭店，尽管是黑白色的世界，但里面的灯光依旧通明，四周的墙上点着蜡烛，甚至餐桌上也摆放着烛台，一本灰度较深的菜单整洁安静躺在桌面。

明宇在一坐满了人的店内找到一隅清静，随后坐下翻看菜单。“猿猱窃桃，蚍蜉攀树，出水白玉，琥珀肉……这都是些啥啊。”明宇看菜单也看得一愣一愣的，顿时觉得麟啸口中的“言简意赅”是多珍贵了。

“你好，请问能搭个桌吗？这边实在没位置了。”明宇被拍了拍肩，回头一看就对上寒暑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寒暑拉开明宇对面的椅子落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通知，清明节期间放假不更新嗷，望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