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

　　深夜，长信宫，长公主倚在窗边，遥遥眺望另一座宫殿的方向。心里还在反复思量昨夜的刺客。

　　“殿下，子时刚过，燕小乙去了范府。”

　　“范府？远远盯着，不要让他发现了。”

　　燕小乙在范若若床前已站了一刻钟。

　　她睡的有些沉，可能是白日里受了惊，直到晚上才放松下来了。她的眉毛和后宫贵人们细细薄薄的柳叶眉不同，有点粗，弯弯的，带着倔强和活力。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是静落下的蝶翼。秀气的口鼻，有一种脆弱的精致。

　　京都美女如云，她并不是前列。何况自家主子是京都第一美女，燕小乙早已看惯如云美女。可范若若不一样，她似一朵梨花，她似一株春雪，她含泪如芙蓉泣露，她微笑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尽管她所有让他心动的表情，都是为了别人。

　　燕小乙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瓷瓶，另一只手迟疑了下，像范若若的肩颈探去。可一触到她的肌肤，他又狠狠弹了回来。燕小乙有些窘迫，他是想看看范若若有没有受伤，甚至带了收藏的神药，只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去揭开范若若的寝衣。其实就算不用脱，透过半隐半现的纱衣，他就已经看到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几个红手印。他已经努力收着力道了，却还是留下了伤吗？

　　可是毕竟男女有别，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燕小乙又站了半刻钟，将瓷瓶留在范若若枕边，悄悄离去了。

　　范若若醒来时，便看到枕边的瓷瓶。打开瓶塞一闻，便是一股清甜的花香。略一思索，范若若就笑了，这一定是哥哥为自己准备的伤药。她轻轻褪下衣服，昨天将瓶中的凝露倒出来一点抹上。刚一抹上红印，范若若就喟叹了一声，太舒服了，哥哥给自己的果然不是普通的药。稍一涂抹，药露就被皮肤吸收了，疼痛也都消失了。哎呀，还是哥哥最疼我了。

　　早饭时，范建已经上朝了。范若若刚想开口，范闲就掏出个小药瓶：“若若，昨天燕小乙推你可留下伤了，我给你配了瓶药，时间仓促没能给你配多好的，但是普通外伤还是够的。”

　　范若若大惊：“哥哥你不是在我枕边放了一瓶药了吗？”说着就将袖里的玉瓷瓶拿出来递给范闲。

　　范闲神色一冷：“不是我。怪我不好，居然有人潜进你的房间都没有发现。”他接过药瓶闻了一下：“是上好的伤药。来人应该没有恶意。”

　　柳氏在一旁也接过药瓶低头嗅了一下，抬头道：“是洛神露。这是宫里才有的秘药。据说原料工艺都十分难得，可以生腐肌，肉白骨。”

　　范若若猜测：“会不会是太子或是二皇子想要借送药向哥哥示好？”

　　“如果想示好，又怎么会悄悄送来？”范闲摇头，“能在府里来去自如，就已经不是一般高手了所幸此人没有恶意。姨娘，以后府里还是要加强戒备。”

　　“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训练家里的护卫，保护好我姐！”范思辙拍案而起，愤慨激昂。

　　柳氏点点头，却忍不住想起一道挺直的身影。昨日若若受伤的事情，实在太过细节，再说也只是一些红印，也算不上什么皮肉伤。除了当事人，谁会知道这般清楚？那燕小乙倒是胆大包天，居然对若若存了非分之想……不过到底是怕影响女儿家声誉，柳氏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思量着，也该是时候要给若若找个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