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江斐晞起身，将带血的手帕随手丢在床头柜上。

　　虚弱也不能掩盖他的严肃。坐在书桌前，手执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字。

　　停笔，手旁躺着九封信。

　　看着这几封信，江斐晞仍觉不放心。于是，他穿着睡衣便起身将傅相几容易忘记却又必须的东西放在显眼位置。

　　随即，又提笔写下一封信才罢休。

　　他回到床上，看着阳光洒进窗边，心中忍不住担忧。

　　他想：啧，真遗憾。

　　抱着满天星回家的傅相几看着张管家那忧心忡忡的神情，以为江斐晞出事了，急忙向卧室飞奔。

　　在卧室的江斐晞顿感不适，“噗”，黑红的血随即又奔涌而出。

　　正欲拿手怕，就见被累的气喘吁吁的傅相几跑进来。

　　傅相几很快地将花放在床尾，迅急地走到江斐晞身前，焦急地问：“怎么了？又吐血了？”

　　“没事。”江斐晞虚弱，沙哑说。

　　拿起床头柜上那带血的手帕，擦净嘴。

　　傅相几哽咽，“怎么会没事？”抬头，江斐晞便见傅相几眼泪汪汪，欲落未落的那可怜模样，忍不住亲吻。

　　“唔。”傅相几坐在床边，环住江斐晞劲瘦的腰，口齿之间带有血腥味，却仍忘情亲吻。

　　几分钟后，傅相几将头埋进江斐晞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宝宝，怎么还不会换气啊”江斐晞玩笑地说道。

　　傅相几不回答。

　　哼，那么久还不让换气，还说不行？！天理难容！

　　随之，江斐晞变得严肃，像是在隐忍什么。“宝宝，起来。”

　　听着江斐晞严肃的话，迷糊地起来。却又见江斐晞喷涌出黑血。傅相几眼眶湿润，焦急地说，“怎么会这样？张伯…”

　　“别。”江斐晞迅急，沙哑道。

　　他拿着手帕擦净嘴。两人坐着，对视。

　　他沙哑地说，“宝宝，听我说。宝宝，乖。别哭。我知道我大去之期将至，只能先走一步。呵，老子这辈子只能保护你到这了。等我去找阎王，让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可好？答应我，下辈子你就开开心心生活，等我来找你，等我来爱你，”

　　江斐晞紧皱眉头，靠在肩上，抚摸着枕边人脸庞，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洒落在他手上。他温柔地用手擦去，“乖乖，别哭，”他咳漱道，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我舍不得你啊。…宝宝，我喜欢看你笑。”

　　抚摸可人脸庞的人，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下。

　　“江斐晞？江斐晞？”傅相几不安地说。她知道她唯一心爱地人离她远去了

　　“张伯！陈姨！”傅相几喊道。

　　“少夫人，怎么了？”张管家和陈姨慌忙跑过来问。看着江斐晞的模样，心里不安。但他们要听傅相几的话！

　　“过几天，你们就回老宅吧。”傅相几眼神空洞地说，“他走了。”

　　“那您怎么办？”张管家和陈姨担忧地问。

　　“我？我就留在这。我想静静，等等吧。回去休息吧。该准备的准备吧。明天…家里人就别通知了，现在社会动荡，老人身体又不好，过段时间再告诉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傅相几冷冰冰地说。

　　张管家和陈姨会意，无声退下。

　　“嘭，”在关上门的瞬间，傅相几再也撑不住了，空洞的眼神中，蓄满了泪水，一颗颗不受控制的坠落。她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声。

　　她知道尽管遣走了所有的佣人，但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她痛啊！答应守护她一辈子的人离她远去，她想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但她不能！

　　傅相几哭累了，就怔怔地看着江斐晞。她自欺欺人，出神地想着：你骗我的对不对？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想你了。

　　“扣，扣”，陈姨敲门。傅相几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掉。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进来。”傅相几略带沙哑道。

　　陈姨和张管家走进来，看着傅相几红肿的眼晴，心疼。陈姨表面镇静地说，“少夫人，该给少爷换洗了。”

　　傅相几冷冷地说，“知道了。”

　　张管家正欲向前，傅相几开口道，“我来吧。”

　　陈姨和张管家退下。出门后，陈姨心疼，“看着如今少夫人这模样，着实让心疼！”

　　张管家点头同意，“是啊，老爷，夫人和小姐又不在。…现在，我们只能尽心尽力照顾少夫人，准备丧事。”

　　陈姨叹气，“唉”。

　　房间里

　　 傅相几弄完了一切，亲吻江斐晞的薄唇。这次与往常不同，没有了积极的回应。许久，恋恋不舍地从唇上移开。

　　傅相几红着眼眶将早已准备好的白帕轻轻地，慢慢地盖在江斐晞脸上。要完全覆盖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手一顿，傅相几脸上绽开了笑容直至完全覆盖。

　　傅相几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她出神地想：江斐晞等我，好吗？

　　正当出神的时候，外面树上，小鸟等待着爸爸归来。久了，饥饿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让傅相几回了神。

　　她看向窗外，夕阳西下，她自言自语，“它（他）不会回来了。”眼泪簌簌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