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我还是个活在暗房里,一边学习手语,一边拿惹恼宰相的人当活靶子练刀的“侍女”
说的好听是在练我的刀术,实则就是把我当屠夫用。那时的生活就是:扔刀,拔刀,拖尸体,拽活人……循环往复。饿了便就着满屋的血腥味咽下干粮,累了就躺在沾血的稻草上小憩,然后被犯人的叫骂声吵醒
难得没有“靶子”,我睡得正香,暗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眯了眯眼,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拔刀掷出
“铛”
嗯?被挡下了?我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摸出腰间备用短刃,却听得来人的笑声
秦桧哈哈哈,刀法不错,看来这训练还是有些作用的
我定睛一看,那挡下我飞刀的正是宰相亲兵,亲兵身后……靠,是秦桧这个活阎王。我利落地跪下,认罪
紫珀小的有眼无珠,险些伤了宰相,还请宰相惩罚
秦桧走近,用那双粗糙大手拍了拍我的脸
秦桧今后,你就是本相的第三位侍女,紫珀
这就过关了?本来还以为要脱层皮。我三步并作两步,跟在秦桧身后,上了小楼。啧,那雕花是顶精致,那石砖是真整齐;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接触这精致人儿的生活
宰相径直进了屋,留下一句
秦桧西边厢房赏你了,身上味儿洗干净了再来见本相
不多时,我身着新衣,隔着帘拜见了秦桧
秦桧离那么远作甚?近身来伺候
两个秀丽女子掀起帘,我挪上前,低着头等待他的指示,却不想被一把掐住了下巴
秦桧嗬,还是个娇俏人
我抬起右臂,没等身旁绿衣女子阻拦,就把手轻轻搭在宰相肩上,盈盈一笑,道
紫珀那宰相可满意?
秦桧并未接话,反倒是细细打量起我的着装
秦桧紫色衬你,改天叫下人给你做朵绒花,这美人还需娇花相配才好
我见秦桧没有动作,便愈发大胆起来,右手指尖划过他的胸腔,勾住了腰封;左手撑在禅椅扶手上;上半身向前探去,试图与尊贵的宰相唇对唇……
我离他很近,能清清楚楚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可他握住了我的右手腕,温柔而不容反抗地把我推开
秦桧出去罢,等晚些单独来见我
蓝衣侍女待我出了门,把我拉到墙角,满脸严肃地朝我打起了手语
蓝玉[宰相身体不好,这些逾矩事不要乱来,我们只是侍女,本本分分地按吩咐做事便好了]
我勾唇一笑
紫珀[姐姐放心,紫珀不是那种胡来的人]
蓝衣侍女松了口气,拍了一下自己又指向正屋
蓝玉[蓝玉,绿珠。伺候宰相有什么不会的问我们就是]
怎么可能有不会的呢?随了那个花魁娘,轻浮和妖娆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无论如何也刮不掉
亥时,我推门入了正屋,里间传来秦桧懒散的声音
秦桧过来
我绕过屏风,瞧见了正在沐浴的秦桧。他靠在浴桶上,右手一下一下地轻叩着木板
秦桧白天见过你的那些亲兵,一个不留
我低头,试图把脑子里那在水汽氤氲中的洁白脖颈忘掉
秦桧愣着作甚?动作快些,还等你回来伺候我穿衣
我拎了一把短刀,又在腰间藏了两把更加轻巧的,翻身攀上房顶,小心地行走在瓦片上
我走了一路,也骂了一路: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想折腾我,要不是我记性好,这得找人找到哪年哪月去。
待到了营房,我揭开瓦片,窥视着亲兵们,试图分辨哪些才是白日里见过的人
紫珀老狐狸还算有点良心……都在同一个屋里
揭了三片瓦,我抽出腰间短刃,从空隙间掷出。不等屋内人反应过来,我一跃而下,拔出亲兵的长刀,三两下便把几人砍翻在地。有一人趁我喘息之际摸到了门口,我掷出长刀未中,只能扯下墙上马鞭发狠抽断了他的喉咙,肩膀却被身后伤兵砍了一刀。
杀完碍事的,我捡起三把短刀,还没来得及把马鞭扔下,循声而来的亲兵就迫使我翻窗跑走
回到正屋时,我左肩的衣衫已经一片暗红。秦桧瞧见了我的狼狈样,嗤笑
秦桧怎么伤成这鬼样子……还拎了把马鞭回来
我沉了沉眼皮,没敢接话,只是撸起袖子,单用右手把秦桧扶出浴桶,伺候他穿衣
秦桧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伤口处,待我帮他整理好亵衣后,他坐在床沿伸手抽出一卷书观阅
秦桧药在外间,把伤处理了再来暖床
我有点崩溃,这么多年我哪里受过伤,又怎么会处理伤口?只能胡乱包扎一通,勉强把血止住,至于能不能助于愈合伤口,那我是不知道的
秦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暖完床后准备起身回房的我按进怀里,又阻止了我蠢蠢欲动的嘴唇
秦桧睡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在丞相府里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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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视角
绿珠看着紫珀被蓝玉拉出门后,疑惑地询问秦桧
绿珠[宰相,此人能听能言,您为何不怕她以后乱说话]
秦桧眯着眼,仿佛要透过门上的雕花看清紫珀
秦桧[从小就养在暗房里练刀,就算踏出房门也只能与我说上几句话,她早就有了不爱与生人交流的习惯]
绿珠[宰相果然英明]
听了称赞,秦桧笑了一下,喃喃自语
秦桧这小家伙挺有趣儿,偶额逗着解解闷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