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兰,你看,天上那颗最亮的星就是祖母,她化作了星辰,永远在夜晚照耀着我们。”
“祖母…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祖母她身体不好,一晃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她苍白的发丝和面容,我总是在安慰我自己,没事的,祖母她会长命百岁的。”
“从回到盛家以后,她身边的汤药就从来没有断过,家里再为她延请名医也都说只能慢慢温补,这已经是陈年落下的病根了,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只能拖延,不能痊愈。”
“一想到祖母她强撑着病体,就是为了不让长梧和孟娘再守孝等上一段时间,我就感觉到很难过。”
“你知道吗祖母她总是这样,明明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却还总觉得自己给我们添了麻烦,不管有什么难受都忍着不说。”
“眼看着父亲母亲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我好怕他们有一天也会这样离开我……”
说实话,对于幼年丧父,有母不若无母的我而言,光从自己的经历我无法体会淑兰的感受。
可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悲伤难过担忧还有害怕,极其深刻的,无比清晰的,使我可以站在她的角度,共情她的遭遇,理解她的一切。
而此时我能提供给她的,只有一个肩膀,能够在亲近的人的怀里面哭,是不是比一个人哭要好上一点呢?
我想起从前自己一个人在黑夜里看星星时因为周身无尽的寒凉而期待的那份温暖,应当是需要的吧,使我可以把自己从前未得到的,完完整整的给她。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战友亦然,夫妻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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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却也认认真真的安葬了老太太,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被埋进了土里,再也出不来了,想起她生前对于我和淑兰的照拂,这一刻还是没能忍住,红了眼眶。
顾廷烨也以我好友的身份来送了老太太最后一程,之后虽然还在丧期间,可我身负朝廷的调令,也必须要启程了。
只是仲怀他跟我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贼乱,走陆路虽快,可这三山四水的哪路都有贼寇,水路就更不用说了,一茬一茬的水匪不绝,连漕帮的生计都受到了影响。
“还有一件事,我偷偷的调查过上次救你时遇到的那伙人,他们应当只是水匪,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那两把箭应该是他们路过哪里时侥幸从军队所过之处捡到的,极有可能就是上次截杀赵团练的那波人留下的。”
“不过现在各处都起了乱子,绝对不是巧合,顾家二郎的身份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我现在化名我母家的姓白烨,在禹州赵团练的推荐下投了军。”
“想到你和长柏的老家都在这里,一听说这有乱子我就跟着过来了,没成想直接就在城郊碰上了你们。”
经他这么一说也解了我的疑惑,兵乱可以是因为储位的动荡争夺,可无论是朝廷的军队还是藩王的死士,怎么会像毫无纪律的水匪一样对着我和良云下手,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