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C10

“时候不早了，夫人…安置吧。”

“我…是，官人。”

她脸还是有些红，可手上帮我打理衣物的动作已是熟练，我微微一笑，灭了烛火，一夜好眠。

第二日我醒的很早，而淑兰醒的更早，起身后她还没说什么，身边的琳琅脸上的表情，就差把‘我家姑娘今日生辰’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我看良云来的时候还十分无辜的被她瞪了好几眼，想必以为是他这差事没办好，没把她的意思转达给我。

我先去了母亲那里，告诉她今日要去谢过盛家老太太给她的补药，顺便看看老太太的身体，而后才回了淑兰屋里，挽过她的手，一直牵着她上了马车。

“官人…这是要去何处？”

“今日是你生辰，我已经让良云去知会过岳父岳母了，说今日陪着你回趟娘家，对外就说是去看老太太，感谢她托贺家老太太给我母亲开的补药。”

我看她十分动容的模样，对她温柔的笑笑：“事实上，我也不知该送你什么才好，金银首饰你也不缺，不如就找个由头陪你回娘家，多个机会跟自己的父母亲人团聚。”

她像是有些感动极了，握住我的手不放，我顺势把她拉进怀里，虽是冬日，隔着厚厚的棉衣，可两颗心就像是泡在滚烫的热水里，离得很近，又很温暖。

半晌后，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用帕子遮住脸，很不好意思的低声细语：“我失礼了。”

我有些怜惜地拿过她的帕子，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满透着温和内敛的双眼，怯生生的看着我。

“你没有失礼，淑兰，你不仅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家人，真正的亲人，是不会怪罪对方失礼不失礼的。”

“许多虚礼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对着自家人，无论如何，在我面前，不必担忧。”

其实我很能明白，作为家中长嗣的担子，尤其除了长嗣以外，我是独子，而淑兰是长女，我们都有不为外人道的责任与担当。

像我，娶了淑兰，在盛家的资助下，还能一心走上科举路，挣下功名，可若我将来位极人臣，同盛家翻了脸，哪怕我也会被谏院御史台那些人参个狗血淋头落个抛下糟糠之妻的罪名，可盛家一个商户，哪怕再富贵，到底还是没法子的。

我就算没考上功名，一辈子就只是个秀才，庸庸碌碌过一生，照样一纸休书下去，就可以毁了一个宥阳大家千金的名节。

我从前就对这样的世道很失望，也曾不知天高地厚想过去改变它，直至到今日，一路以来，我听了许多，看了许多，才发现事实上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但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天下有多少男人能够拒绝？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看着妻子和小妾为自己争斗不休，只要不伤及自身的利益与名声，又有谁会在乎呢？

虽然我父亲去的早，那时我家中尚有余财，但我父亲却从未有过纳妾的念头，而我母亲即使生活艰辛至此，也从未动过改嫁的念头。

我改变不了这样的世道，怨天尤人也无用，但，我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行于世间，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