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第二

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人之常情，人之所以脆弱，不仅是因为寿命短暂身体脆弱，更是因为他们有怜悯和恻隐之心。

有情感，才会痛苦。

博士今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已经能够掌握寿命恒长的奥义。

斯卡拉姆齐站在巨大的培养皿前，浅绿色的液体映出的光映在他脸旁。

“只要不断更换肢体，保持新鲜度，就能实现意义上的永生”

他还算自豪地介绍着，平日他绝不会那么多话，更不会好心的解释他的实验。

斯卡拉姆齐静静的看着培养皿里跳动的心脏，鲜活的、充满血液的心脏。

他想起了被自己随意掏出来丢掉的心脏，那曾是他渴望成为人类的证明，在他痛恨一切后，被作为过去的作物第一个丢弃。

“多么伟大的发明”他仰着头，大笑道：“只要耗费一些无用的平民，就能让对社会更有贡献的人活下来，这难道不伟大吗？”

斯卡拉姆齐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他认为自己是不支持这种事，虽然他看不出生命的贵贱，但这样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行为，小满是不会同意的。

她不同意，这就是不对的。

多托雷也瞧了他一眼，“怎么？觉得很残忍吗？”

“伟大的实验需要牺牲，否则，怎么保的全大局呢？”多托雷无端地冷着脸，“就连公主殿下，手上也不能保证没有沾染无辜平民的鲜血吧？”

斯卡拉姆齐沉下头，目光落在培养皿中心脏上。

“别总是觉得我做的事是错的”多托雷像是看清了他的心思一般，不免语中夹枪带棒。“你的公主殿下如果做的事都是对的，又怎么会害死兄长和父亲？”

不容置疑，他继续道：“如果不是她任性妄为，非要妨碍我阻止我，我又怎么会……”

一声巨大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爆炸声如雷贯耳，尘土飞扬。

“该死，别让灰尘进来”实验室玻璃被炸出一个窟窿，尘土钻了进去，他急忙护住实验品。“快来人！如果敢让我的实验品报废，我就杀了你们”

斯卡拉姆齐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凝聚在掌心的杀招蓦然消散。

他闭上眼睛，随意地走了出去。

“……小满”

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意识到，刚才自己差点发狂想对多托雷下死手。

不过他不后悔，即使后果严重。愚人众内部不许自相残杀，尤其是执行官之间。

但他不能容许任何人那么说，如果连想保护的人都不能保护，那么，要力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胆小鬼一样，目睹一切悲惨发生而无能为力。

他看着外面的骚动，意识到，这是枫丹的亲卫兵，象征着皇权行动的卫兵，也就是说，她来了。

——

——

人群嘈杂，只有几处穿戴整齐的卫兵走的整齐划一。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直到，他听见多托雷的怒骂声。

“放开我！”

多托雷被卫兵拽倒在地，手心凝聚巨大的力量，砰的向卫兵打出去。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多托雷怒视他，斯卡拉姆齐无言，“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所有人？”

多托雷看着在场几百的人，脸沉了下来。

“放开他”

柔软有力量的声音传来，少女踩着短靴，看着二人。

“好久不见”

这话是对他说的，斯卡拉姆齐抬起头，对上那温柔而不失坚决的眼睛。

“枫丹公主！”多托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恨不得下一秒就掐住她的脖子夺去她的生命。

小满抬手，阻止斯卡拉姆齐过来，平静地看着他。

“多托雷，终于出现了吗？”

多托雷看着她，意识到被她耍了，眼中的怒火微微收敛起，眼中转而变成冷漠。

“我应该叫你女王陛下，对吗”

小满微微一笑，“不炸了你的营地，你怎么肯出面见我？总是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玩吗？”

她目光打量，“这个应该就是你的本体吧？性格最像你，恶劣”

多托雷无端地笑了，“陛下，对我还是那么不友好啊”

小满挑眉，语气很不好。“我要几个人，被你捉去实验的”

“我可不敢抓枫丹的人”他学她，也冷漠地挑眉。

小满笑了笑，“你比我清楚，交不出来，好消息就变成坏消息了”

“好消息？”

看着多托雷探究的目光，她不慌不忙地低头，笑了笑。

“斯卡拉姆齐”她侧目，看向他，眼神温柔。“许久不见”

她重复的话分明是表达思念，溢出的意思旁边的人都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