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第一

“暂时对外保密兄长的去世”小满站在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面前，开始指点江山。

“关于死因，时间，人数，地点，名单，等等均不许透露，违者就地处死”

“另外，不再招募新人，近三年入宫的人户籍调出，若有糊涂账，就去一一对峙，如果我发现前仍未能修改，罚一年薪水，另逐出王城”

素来温和亲近的公主与此刻凌冽的语气十分格格不入，但她的话很有威慑力，没有人敢不听，纷纷领旨去办事。

“看不出来，你还挺凶”

国崩倚靠在一边，悠悠道。

小满收起适才的情绪，立即又换上柔和的笑意，“古来慈不掌兵，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若不多变换一下，又怎能管好手下上千人呢？”

“说的也是，只是没见过你罚人”

小满点点头，解释道：“并不是非要处死，只是针对个别人，还有一些看我好说话家想偷奸耍滑抱有侥幸心理的，刚刚好可以整治一下。”

“个别人？”

国崩看着她笑着的眉眼，立即心领神会，“你是觉得，多托雷没死？”

多托雷也算是重要人物之一吧，如果他真死了，她应该早就回去了，怎会还好好的坐在这里？

她从容地解释道：“所以，不能公布兄长的事情，就是要……”

国崩眼中的神色一敛，“你觉得这里面有多托雷的人……？”

小满点点头，本来是很顺利的事情，她却不能注意到了国崩踌躇的神色。

“怎么了？”

国崩微微收起情绪，“没事”

小满便自顾自地翻起了送来的侍从底细，国崩瞧着她，恬静的侧脸透露出灵动的温柔，比起一成不变的温和，她更像有生命的活力。

“你很恨多托雷吗？”

他懒懒的倚在墙边，双手环胸，看着她边认真地做着笔记边道：“当然恨，如果不是他，我父亲，我两个哥哥，都不至于死。”

她平静的眼中浮出一线杀意，“我非杀他不可”

说完，她眼中略有遗憾地看了看他，见他半晌才回话的样子——

“如果抓到他，就立刻处死？”

“如果能抓到的话，我真想杀了他”

她现在还不能杀了多托雷，但多托雷诡计多端，根本抓不到，就算真的抓到也未必可以弄死。

“嗯”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没在看她，小满意识到他有心事，便道：“你担心我会抓不到他吗？没关系我已经……”

他适时打断了她的话，“不，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你要杀他，那我该摆在什么位置上”

她愣了愣，见他叹了口气，落下眼眸：“算了，你报你的仇吧”

小满很少看见他这样说话，叹息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洞察别人内心的能力很强，注意到他言下之意——

“你要去哪？去至冬？”

她看着他收拾东西的动作，皱了皱眉，见他不语，她立即上前及时拽住的衣服。

力气很大，他不得不回头跟她说话。

“你在生气吗？”小满看着他，“或许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

“不，我只是痛恨我自己”他目光沉沉，冷静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愧疚，几分不解和挣扎，犹豫和坚决揉杂在一起，形成了她看不懂的色彩。

“痛恨我自己的弱小，不能在一开始就保护你，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我没有怪你……”

他捏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厌恶这样弱小的自己，时至今日也不能真的做到想做的事情，多托雷固然可恨……我会替你报仇，但现在，我还有不能杀他的理由”

他目光认真，像是一道强烈的光束，直直地穿过她的眼眸。

少年额前深紫色的碎发随剧烈的动作而散乱，遮住一侧眼眸。

“如果你一定要现在杀了他……或许我……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小满愣了好一会，她发呆的小脸看起来很可爱，国崩无法直视她如清泉般清澈的眼睛。

别开眼，不敢去看她，他话说的清晰深刻，心中却乱成一团。

“我会离开你，直到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他目光看着她，分毫不移，似乎想从她的眼睛中捕捉到什么。

“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现在就拒绝我，我会留下来——我接受你的所有选择”

他认命似地别开眼，默默的等候她回过神来后的答案。

一刻，两刻，时光缓慢。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仍旧温柔。

“我也接受你的所有选择”

她伸手，把他的脸轻轻的扳回来，柔和地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够对我说出心里的话，而不是沉闷地离开，我不喜欢那样，我喜欢你现在，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听。”

她道：“我可以让你离开，也同意你去至冬，但是，如果他被我抓到，我依然会杀了他”

她眼眸徒然认真了起来，“彼时如果你也在，希望你不会拦我”

她眼睛认真的可怕，如同审问一般，她的眼睛紧盯着他。

“好”

他答应了她，小满叹息，道：“去至冬哪里就是好事，你去……”

她哑声皱眉，国崩却道：“我不怕苦，也不怕死，我怕再回到以前”

“我再也不想回去”他如是说道，小满再也没有任何好阻拦的话。

“谢谢你”

他闷声说着，小满抬眼看他，也同样沉闷。

“这种事，还是别谢了，未必以后的我们，不是对家。”

“不会的”

他像是看到了未来既定的命运般肯定，不容置疑，小满叹息道：“你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再见就难了”

“我会来看你的”

可现在她要成为王了，一国之王，负担何其重。

他自然知道这担子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有多么烦累，他有些愧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道：“你也可以让我别去”

她哑然失笑，“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想走，难道我还关你不成吗？”

他目中全然没有讶异，镇定自若地看着她，虽没有话语，小满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算了，你有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又不能勉强你”

“可以勉强”

他握住她的手指，目光灼灼，“只要你说……”

小满为之一愣，稍许立即反应过来，“好，那”

“我就勉强你，不能因为别人与我为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