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片K

虽然黑桃A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情绪，但他来到顾家后还是明显流露出转瞬而逝的惊讶。

“这叫破产？”

“字面意义上。”顾黎双手插在口袋里，平淡地说，“但顾家仍有各家公司的大部分分红。”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黑桃A心想。

“顾黎，”顾城瞥了眼顾黎身边的黑桃A，问，“这位是？”

“朋友，黑桃A。”不想多说一个字，简洁扼要的回答，不难发现顾家父子的关系十分僵硬。

顾城扬了扬下巴，“难得。”他看了看黑桃A肩上扑棱翅膀的乌鸦，“乌鸦可是会带来厄运的。”

“不，乌鸦只会来到已经有厄运的地方。”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有这么急吗？”

顾黎突然一凑近，黑桃A可以感受到A特有的压迫感，淡淡的雪松混杂着寒霜味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我现在就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敌是友？”

“那得靠你的判断了，”黑桃A尽力克制住体内涌动的罂粟，他可不希望和对方发生冲突，“我可以是敌也可以是友。”

黑桃A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他不记得了。他唯一认识的是梅花Q—一个出生在中产阶级家庭的女孩。在他长大一些后，他遇见了方片K。

“小朋友，一个人在这里啊？”

黑桃A抬起他蓝宝石般双眼，那人留着棕褐色长胡子，穿着老式西装，仔细看还会发现有不少磨损的地方。他的礼帽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眼睛。

忽略他一身的西装，没有一个人不觉得他是个流浪汉。

“你是谁？”黑桃A荡着双腿。

方片K没说话，而是凭空变出了一张扑克牌。“哇，魔术师。”黑桃A眼睛亮亮的，“怎么做到的？”

“魔术师从来都不会透露自己魔术的秘密。”方片K眨了眨眼，“不过，我正好缺一个助手，我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跟我一起学魔术啊？”

“你看起来像个拐卖小孩的。”黑桃A不客气地指出，没有理会方片K“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拐卖小孩”的嘀咕，“不过，当魔术师包吃包住吗？”

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方片K点点头。

“成交。”

方片K掏出钥匙，推开门。快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尘埃味。

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黑桃A盯着乱七八糟的屋子，“这是你家啊？”

“嗯，很久没住了。之前我都住在表演魔术的地方。”

“好乱。”

“不用在意那些细节。”方片K从一摞书底下抽出一副扑克牌，“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163。”黑桃A耸了耸肩，“孤儿院里第163个孩子。”

“好难听。”方片K直言道。

他随机抽出一张牌。“黑桃A。”方片K顿了一下，“你就叫黑桃A。”

“也没好听到哪儿去。”黑桃A被方片K投以白眼，“你叫什么啊？”

“方片K。”

“方片K，”黑桃A一把推开方片K的房间门，“昨夜你去哪里鬼混了？”

方片K烂醉如泥地躺在床上，凑近可以闻到一股酒精味，黑桃A皱了皱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了几下，黑桃A推了推方片K，后者醉到根本没反应。

无奈之下，黑桃A只能自己拨通电话。他刚要说出“方片K喝醉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磁性低沉的嗓音：“K，你跑不了。”

黑桃A愣了半天，直到对方似乎知道有点不对劲，试探性问：“是K吗？”

“他喝醉了。”

听到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男性，对方语气突然警惕起来：“你是谁？”

“方片K的助手。”黑桃A顿了顿，“有什么事吗？”

“转告一下K：不管他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那人一字一顿地强调，他犹豫了一会儿，处于礼貌，他又说，“谢谢。”

黑桃A转过头看着醉过去的方片K，偶然发现他眼角似乎有泪痕。他翻了个身，呓语道：“我恨你，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