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上轻飘飘的。
这是北冥雪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
她睁眼,缓了缓神,扭过头看向身侧缩成一团的神农兽,他似是很累,睡的很沉。
这时南宫问天手端着口碗,里面盛满了黑色汁液。虽然她闻不到什么味,但是长期接触岐黄之道,还是让她下意识想着这其中包含什么药材。
坐起身,张开嘴,轻喃道,“问天。”
他好像没听见,什么反应都没有。北冥雪轻轻蹙了蹙眉。
他慢慢走近,走到塌前,担忧的看向在塌上的她,轻叹,“阿雪,你怎么还不醒呢。”
北冥雪疑惑,她不是已经醒了并且坐起来了吗?
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没有回应,甚至连瞳孔都没有晃动,总觉得在穿过她看着什么。
脑海里有了些猜测,迅速起身,转身看向床榻,只见另一个自己正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唇紧紧闭着。
北冥雪不敢置信,将手伸向那具身体,指尖微颤,一切都很小心。
现实狠狠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没有触碰到本该有的温度,反而穿过了那具身体,她现在就像空气般。
又急忙将视线聚到床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颤巍巍的将手放上去,结果一样,她又穿了过去。
她慌了神,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自己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把声音传递给问天,有些无助。
缓了缓神,轻轻拍了拍脸,镇定下来。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得赶紧想办法,要先知道发生了什么。
片刻,便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努力从脑海中寻找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
依稀记得大家都中了毒,问天也无法变身,焦急万分,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头脑飞速运转。对了!后来她想到了剑簪里的纸条,是师父写的。他担心会出现什么无法应对的情况,特地在剑簪中藏了他特地研制的奇毒,可保一时安危。
也还好有了那毒,才为大家争取了一点时间。想到这,眉头轻皱,貌似从脑海里出现用毒的想法之后,身上就开始有股力压着她,这是从未出现的情况。
难不成是之前拜托给个提示的话被听到了吗,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那后来那股心脏撕裂般的疼痛,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对那天蝎将军使毒才出现的。
“所以,又是偏离路线的惩罚。”她看着榻上的身体,很是肯定,语气中又夹带着点无奈。
这也对,自己上世中压根不认识师父,又怎么会有这根有毒的簪子呢……
思及此,北冥雪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撕扯,似要把灵魂撕碎,将她不断的往床榻的方向拽去,终忍不住这疼痛,眼前一黑。
——
再次睁眼,便是在那床塌上,有种不真实感,手在塌上稍微摩挲,叹了口气,石头落下了。
“阿雪你醒了!”
闻言侧头看去,是南宫问天,他还在,脸上写满了他现在很高兴。
“太好了,你昏迷的这两天都把我们急的不行!”
听着南宫问天的絮絮叨叨,硬扯出一抹笑,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声音略带着点嘶哑,“看来又让大家担心了。”
“这最累的还是神农兽。”南宫问天看向蜷缩着的神农兽,动静那么大都没把他吵醒,“没有神兵兽的主人使用,治疗效果少了一半。只好多次变身给你疗伤,我们倒还好,每个人分批使用神农尺,但是神农兽着实扛了这好几回。”
说完,便拿起那碗药,递到她面前,“把药喝了吧,对恢复身体有益。”
北冥雪摇摇头,指了指床边的桌子。
南宫问天看懂了她的意思,将药放回原位,还未转身,便听女孩开口道。
“问天,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她强打着精神,拼命压抑着嗓音的颤抖。
他没有什么顾虑,只当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想休息会,便点了点头,“好,那记得把药喝了,要趁热。”
待南宫问天走后,北冥雪再也坚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想起刚刚所遭遇的一切,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全都涌了上来。
她终于可以放任自己,尽情发泄情绪。
身子慢慢往下蜷缩,将自己困在被窝内,黑暗的环境以及内里的温度让她有了点真实感。
双手抱膝,手指攥拳,因太过用力以致指甲微微嵌入手心。
只有这轻微的疼痛才能让她觉得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泪水顺着姣好的面庞流下,压低着哭声。
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上天对于她的惩罚,真的承受了太多。
就算是重获新生,内心也还只是个二十未到的女孩。
听着这细微的抽泣声,神农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出声,他很早就醒了。
只是一直在思索,总觉得从雪庄逃出开始,阿雪身上就背负了很多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亦或是责任?
但她不愿开口,他便不问,他帮不上她很多,能做的只是分担一点。
——
南宫问天倚着外墙,仰望着天空,环臂。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察觉不出她的变化,只是不愿开口打破。
有时候感觉阿雪就像先知一样,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然后能及时的做出反应。
但是之后,她都会受到伤害,严重的时候就会昏迷,像东方海的溺水还有这次。
无奈叹气,在内心默默下了个决定,绝不让她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