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55

方多病在普渡寺厨房的灶火坑里翻出了一张还未完全烧毁的信件，乔婉娩认出字迹就是乃她死去的侍女阿柔所写。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阿柔因是被情爱所骗，原只想着偷换少师剑给这痴迷的情郎瞧一瞧。却没想到这情郎别有心思，杀人夺剑。

方多病回到密道将阿柔的尸体带回来安葬，至于乔婉娩，无了大师将她请去内厅坐坐。

走出厨房的时候，乔婉娩似有感觉的抬起头，正正好撞进了小七宛若银河的双瞳之中。

小七依旧是十年前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看妹妹的亲切，而是她非常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那种对着其他人才会有的，属于“玉笙”独有的淡漠。

乔婉娩“阿笙姐姐…

乔婉娩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眼圈迅速被湿润的雾气浸染，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年被小七从强盗的手里救下后，她便一直跟在小七身边，相处的过程中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那些年，乔婉娩见过小七大杀四方令所有人闻风丧胆，也见过她活死人肉白骨，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她见证了小七和李相夷令人羡慕的爱情，也见证了名震天下的那一夜剑舞。

乔婉娩为二人爱情高兴的同时，也在憧憬着属于自己的英雄，期待他会像李相夷一样，踏着皎洁的月光、身披夺目的红绸，如同太阳般璀璨，降临在自己平凡的世界中，照亮她的生活。

而在那之前，她只想跟在姐姐身边。

然而她还是太柔弱了，很多时候只能默默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时候，肖紫衿适时地登场了，他细致入微的关怀与体贴，让乔婉娩恍若看到自己的英雄正稳步向自己走来。

尽管她还没弄清楚这是否就是爱情，但在小七否定他的时候，或许是出于多年来只能看着他们背影的自卑，她下意识地为他辩护。

“姐姐你认识他吗？你和他相处过吗？凭什么要如此轻易就去否定，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我吗？”

那是她们第一次发生争执，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没过多久小七失踪，李相夷也在一年后生死不明。

四顾门在肖紫衿的提议下解散，曾经的辉煌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

可她…

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到。

乔婉娩……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屋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无了大师叹了口气拍了拍乔婉娩的肩膀，转身离去。

乔婉娩…阿笙姐姐，你还是不肯原谅阿娩吗？

低声的自言自语被风送进了小七的耳畔，却掀不起她半点涟漪。

四顾门的分崩离析，跟她乔婉娩也毫无关系，莫名其妙的迁怒是无能之人的自我安慰。

至于争执，这种小事她怎么可能怪她，又何谈原谅。

只不过肖紫衿的命她是一定会拿走的，无论乔婉娩爱不爱他。

所以现阶段她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保持距离，保持现状。

愧疚？

没有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