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姑娘把何某伺候得甚好啊。”何立狐眼微眯,淡淡一笑。
琴钰丝毫不掩饰面上对何立的厌恶与憎恨,毕竟已经没必要了 她皱皱眉盯着何立说:“既然如此,劳烦何大人告诉告诉我,你从何时怀疑到我头上的?”
“你这局设的好,将罪臣之女和宰相私生女的身份掉包,以此让我怀疑夏竹才是秦桧安排监视我的人,我一开始当真是信了。只是后来她处处漏了马脚还不自知让我起了疑心,秦桧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当真有那么蠢吗?”
“但我还是没有怀疑到你头上,你伪装的太好了。直到几日前我发现我的腰带多出部分有白色的痕迹,还有那日你不在屋子被我发现,种种可疑的现象这才让我怀疑到你头上。”
琴钰看着何立,目光中闪烁着冷芒,仿佛要将何立刺成千疮百孔:“所以你模仿我父亲的笔记写了张纸条传给我,引诱我出动?”
"没错!"何立点点头,眼神里满是阴毒微笑着说:“夫人果真冰雪聪明!”
“夫人,什么夫人?”琴钰冷哼一声,目光如炬。
"夫人有所不知,上午你未起时,这流言蜚语都已传开,为了夫人的清白,为夫只好舍弃自己,向宰相请旨赐婚。"何立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痛心疾首,仿佛为了琴钰牺牲太多似的。
琴钰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讽刺:"何大人你也不用再装腔作势,我知道你不过就是想借由这个机会除掉你身边唯一一个监视你的人,并借机把我与你绑到一条船上,如此一来你不仅获得了秦桧给我的人脉,没准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可以保你不死。而你的妻子这个位置也不再会是你的软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呵~夫人果真是聪明人,本官真是越发喜欢夫人了!"何立笑了笑说,脸上全是贪婪的表情,“不过夫人有一点说错了,若娶了你妻子这个位置才成了我的软肋。”
“什么意思?”琴钰蹙眉。
"因为本官心悦你。”何立说着伸出手摸向琴钰娇嫩白皙的脸庞,目光灼热地凝视着琴钰,“本官并非有意算计你,如若不抓住你漏出的马脚,那本官便活不成,但抓住了你的马脚,在秦桧那里你便活不成,如此这般,只能将夫人放在本官身边保护你,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娶你。”
虽说何立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但他对琴钰的真心却不假,至于他是何时喜欢上琴钰呢?或许是自己仅是秦桧身边的无名小卒时,随他下扬州时,在一座府邸外等候他拜访出来时,见到府外高墙有一女孩头戴白玉簪的挣扎着身子往墙外探的时候看见有人看着她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窜回墙内。
或许是再次见到带着白玉簪子的她,乖巧的在一旁研墨,或许是那日月光下少女羞涩的模样,都让他难以忘怀
琴钰张张嘴,却没有反驳的话,毕竟何立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嘴硬:"何立,你现在已经没必要...唔......"
话音未落,一个湿漉漉的东西突然贴在她嘴唇上,瞬间侵袭了她口中的空气,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想要挣扎却被何立按住了双肩。
"唔唔唔......放......开......"琴钰用力拍打着何立,可是何立却纹丝不动,她挣扎无用只能放任自己陷入狂风暴雨中。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琴钰感觉脑袋有些晕眩,整个人瘫倒在何立怀中。
何立帮她扫去额间碎发,眼中是未曾有过的柔情
"夫人,下午本官还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何立放开了琴钰,目光深邃又暧昧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去了。
琴钰躺在床榻上,浑身乏力,心脏跳的很快,呼吸困难。她闭上眼睛,都是何立的身影。
待她缓过神,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何立软禁了,她的房间门窗紧锁,连窗户外都有人把守。
琴钰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用手轻轻拂过嘴唇,满面春风,一副少女思春的样子。
其实琴钰有一个秘密
从小到大,琴钰从未知道过还可以有人对自己如此好,她自出生便被她那便宜娘给秦桧换了银子,至于秦桧,他这人做事一向是有付出必须有高回报,因此他也从未善待过她,从未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
日日将她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用极其凶狠的暗卫训练她,如今她身上仍有许多难以磨灭的疤痕、伤痛。每次见到她如此这般,秦桧都会安慰鼓励她,从前她不闻事实不懂,等后来秦桧为了锻炼她的心计将她派出去做任务,她才偶然得知,原来所有的安慰都是秦桧一手操控,她的苦都是他一手造成,可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直到某日,她偷偷潜入府邸向秦桧汇报任务,在宰相楼外遇到一身青绿袍子,头戴黑色官帽男子,眼睛笑起来眯成月牙状,嘴角勾起,像是能挖掘走人心底深处的秘密,同时也勾走了琴钰的心
要说琴钰这辈子最不恨秦桧的一件事就是他派自己去做何立的贴身侍女了,当时琴钰早已厌倦了日日被秦桧操控的生活,她已经决定以死来结束这一切,只是想再看看那青衣郎
不幸中的万幸,秦桧竟安排她去做何立的贴身侍婢,即使是与心爱之人站在对立面,但能近距离看看他也好,从接了这个任务开始,琴钰就报了必死的决心,她想如果死在何立手上,她这一辈子倒也值了
身份互换的消息是她偷偷派人透露给何立的,破绽是她故意漏的,秦桧培养的人确实没那么容易暴露,她与何立本应再大战个三百回合吧,但她太累了,她本以为这一次终于要解脱了,她要死在何立手上了,
可是她没想到,何立竟然会向秦桧求娶她,即使是权宜之计,她也十分欣喜,只是她也知道一旦她和何立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对秦桧威胁更大,到时候就不可能是监视这么简单了,或许会直接除掉
她本是不愿拖累何立,但更不愿辜负他,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琴钰也愿意同他放手一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琴钰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漠道。
但门外没有动静,琴钰走到门口,发现竟是绿珠。
绿珠比划:宰相让我传话,往后您不必去找宰相了,好好跟何总管过日子。
琴钰自嘲的笑了笑,绝望的闭上了眼,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滑下,绿珠传话完毕就行礼,退下了。
深夜,月华如水,琴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她拽着被脚,止不住的抽泣。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琴钰警惕的起身,见来人是何立装作没看见
,转身背对着他躺下。
何立走过来,靠在床边将被角拉到琴钰身上,安慰:“夫人,本官并非有意要关你,只是距秋陵渡只有一天了,进来府里乱的很,你背叛了秦桧,他若报复你怎么办,只有你在我屋中,我才护得住你。"
琴钰闭上眼,假寐,对何立的话置若罔闻,虽然她心中是欣喜的。
何立叹息,继续哄劝:“我知道对于女儿家婚姻大事极其重要,但本官属实是走投无路。”
琴钰依旧闭着眼,不理会何立。
何立见状,叹息一声,继续放低身态说:“本官向你保证,以后会一直全心全意的对你好,绝不算计你,你可以不喜欢本官,但也别恨本官。"
琴钰仍然没反应,只是默默流着泪。
何立无奈的苦笑道:"罢了罢了,本官今日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那我就先去别房歇息了。"
何立刚刚迈步离开,琴钰突然叫住了他,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琴钰。
琴钰哽咽着问:"你当真?”
"本官一诺千金。"何立说完。
“后日秋陵渡定是不会太平,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要一同去?"何立诧异,随即又摇头否决,"不行。这次去秋陵渡只怕危险极大。"
"我知道危险,所以才要去。"琴钰说着,突然站起身跑到门口抱住何立,脸埋在他胸膛上放声哭泣,“我想帮帮你。”
其实彼此都知道,秋陵度不会太平,何立又为了保住琴钰性命弄了这么一出,现在秦桧估计已经将他们划入死亡名单中了
"夫人,这是事不容商量,我不允许你出任何差错。”
“等等,夫人你是说你接受我了?”何立突然的抬头看着琴钰。
“但,秋陵渡的事,本官绝不同意。”
琴钰眼神暗淡,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秋陵渡当日,何立早早的便出门,琴钰只能坐在侧房里,望着窗外的墙发呆,直到她听到隔壁有打斗的动静,猛地推开门把侍卫都打昏过去,抽走侍卫手中的刀,在窗外瞧着屋内的景象。
发现车夫刘喜被打的鼻青脸肿,双手被绳子捆在悬梁上,对面站着柳娘和她女儿。
何立瘫坐在椅子上,右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他神色不悦的和刘喜谈论什么。
直到他的诡刃伸进柳娘身体里,刘喜才张嘴说了什么,何立命人带走柳娘和她女儿。
从他口袋中掏出烟花要去院里放出来,琴钰赶紧扇醒了两个士兵,躲到屋里去。
片刻之后,院中响起巨大的爆炸声,闻声而来了三个人。
琴钰在屋子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等到人都出去,刘喜的尸体被抬走。
她故技重施,进了何立房间。
何立见到她有些意外:“夫人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
“知道危险就别让自己受伤,让我担心。”琴钰一面给何立包扎伤口一面说:“给你包扎好我就回去,另外别在我门口安排人了,没用。”
“哟!没想到夫人功夫了得啊!”
“行了,你注意点,我走了。”
何立想起身送琴钰,被她眼神警告了,乖乖坐下。
回了房间的琴钰,休息了一会感觉眼皮子一直在跳,有些不放心刚想出去,就看到有一侍卫来禀报:“夫人,大人没了。”
“宰相处理了,他让我转告姑娘,日后姑娘还是他秦桧的女儿,至于这次的事情,宰相就当没发生。”
琴钰险些没站住,她料到秦桧不会放过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刚刚还打趣自己的人就这么没了,她鼻子没有酸,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这几日她就跟在梦中一般。
“他的尸首呢?”
“宰相已经帮姑娘处理了,说不要让姑娘有念想。”
琴钰神情全然麻木,对此毫无反应,心中却涌出了无数的悲凉。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