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易还是友谊

凯兰倒是好整以暇地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放糖，浅浅品尝一口，挑了挑眉毛。

切拉卡路亚也很有耐心：“之前用以太信息联络的时候，我已经对凯兰先生说过了我的初步想法，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见教。”

凯兰沉默了几秒钟，佐拉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似乎很困难的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不敢称为见教，我只是很好奇。”他缓缓开口，“既然您已经活过了一百多年，又传承了纯正的精灵工艺，为什么会对我，一个只学习了精灵工艺一鳞半爪的制偶师，所制作的一个五环素体感兴趣呢？”

“技术永远活在交流之中，我想和您的工作室交流我们的技术。”切拉卡路亚很坦然，“人类的技术里也有很多我们看来精妙无比的部分，比如对于以太回路的改造，它们能从过去那些华丽但过于冗杂的精灵魔纹，变成如今可以工业化生产的以太回路，这可都是人类制偶师倾心研究的功劳。”

“可我的工作室现在只有我一人，实在没有什么技术能与您的大工作室交流。”凯兰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也不能算是什么有名的制偶师，只不过是诺瓦托弗大师不成器的残废弟子而已。”

他故意在“残废”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今天应该是您第一次驾驭战斗人偶站上真正的决斗场。”切拉卡路亚湖绿色的眼睛里仍然含着笑意，“但您却那样干净利落地打败了我身边这位明星驭偶师。您知道她的战斗场次和胜率吗？”

“愿闻其详。”凯兰不为所动。

“战斗场次1267，胜率93%。”切拉卡路亚报出了数字，同时毫不掩饰眼底的赞赏，“您的战斗能力令我惊讶，您制作的素体同样令人惊艳，拉薇妮娅手下的战斗人偶都出自我手，而能在金妮芙拉的攻击下将伤害全部抵挡的人偶素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让我如何不对您和您的人偶产生兴趣呢？”

“说到那个人偶，就如您所说，这是我第一次实战，有些紧张，不小心伤到了她的核心，请允许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凯兰微微欠了欠身。

这人是真的能装，佐拉站在旁边在肚子里嚼舌头，明明就是我自己替你打的，怎么你还紧张起来了。

切拉卡路亚却并不介意，反而笑容更深：“只要是战斗人偶，就一定有受伤的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介怀。而且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之后的合作。”

“那您到底想要知道我的哪样技术呢？”凯兰端起杯子，接着却又放下了，“我要知道您的需求，才能给您提出相对应的价格，否则我也无法给您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想知道您作为驭偶师的训练过程，和你身边这具人偶素体所用的材料技术，和以太神经的分布技术。”精灵青年提起条件来倒是毫不客气。

还训练过程，他的训练过程就是把老子往那什么决斗场上一扔，佐拉在一边继续腹诽。

凯兰自己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材料和神经分布我们可以谈谈价格，但训练过程，不好意思，恕我无可奉告。”

佐拉用全身的意志力让自己憋住别笑，心想你也没啥好奉告的。

“可以理解。”切拉卡路亚点点头，“那么后两样东西，我们可以慢慢讨论，我们想和您建立的是长期的合作关系，无论是技术还是研究。不瞒您说，您的这具五环素体，以我的知识看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五环素体的范畴。”

“那可真是谬赞了，只不过是老师留下的知识给了我灵感而已。”凯兰又啜饮一口红茶，佐拉很清晰地看见他的脸迅速地皱了一下又恢复原样，“这种等级的素体只能算是我研究项目的入门水平，我实在不觉得这些技术能让这具素体超过五环，它甚至没有加装施法模块。”

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佐拉斜眼看着凯兰手上那杯茶。

“如果您能制作出更优秀的素体，那我们当然更加欢迎您和我们沟通这些方面的技术。”切拉卡路亚直起身子，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们也会用我们纯正的精灵工艺和您的技术交换，并且随时欢迎您的合作意向，更可以成为学术上的朋友——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商榷。”

“纯正的精灵工艺么……”凯兰似笑非笑地看看佐拉，又看看切拉卡路亚，“您可真是给我开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有比交易更加进一步的关系，比如作为特别顾问加入我的工作室，我们一同进行人偶素体和人造灵魂的研究。还有，”切拉卡路亚向着自己未婚妻的方向摊了下手，“虽然一直是我在说话，但今天的会面其实是拉薇妮娅小姐提出的，她对您和您的战斗人偶实在是非常有兴趣，之前缠着我要近距离看看二位呢。”

凯兰再次端起茶杯又放下，笑容消失了几秒钟：“不好意思，虽然我的工作室很小，但它也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遗产。如果说是两个工作室联合研究的话，也许我可以接受，但让我抛弃现在自己的工作室去加入贵方的工作室，我不能同意，这是我的原则。”

气氛僵住了一瞬，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拉薇妮娅手中饮料里的气泡缓缓浮出水面。一直巧舌如簧的精灵青年似乎没想到凯兰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看表情是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话比较合适。

“你别装了，明明就喝不了不加糖的茶，还把这个脾气发到别人身上。”

佐拉伸手拿起茶壶旁边的糖包，撕开给凯兰倒进了杯子里，还顺便贴心地给他把茶重新续满了。

凯兰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去盯住佐拉理所当然的脸，后者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还指了指杯子：“喝呗，给你加好糖了。”

“噗。”

切拉卡路亚没绷住，扭头掩嘴笑喷了出来，然后拉薇妮娅的哈哈大笑彻底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她用力拍着切拉卡路亚的后背，在座椅上扭来扭去，穿着高跟鞋的两只脚在地上跺得咚咚作响：“哈哈哈哈切尔切尔我好喜欢这个人偶！他好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