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拉薇妮娅·福玻斯

“佐拉停下！”凯兰在思维和现实中同时疾呼出声。

人偶发红的双眸猛然清明，佐拉单膝跪地在地面的坑洞中，它手指上的以太光束差一点就要刺穿女性人偶的核心，现在这具人偶素体也因为核心受损而停止了运行，绿色的眼睛茫然无光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探照灯法阵，红发红裙散落一地，像是一朵盛开的大丽花。

以太光束熄灭了，但佐拉的手指仍然深深插在女性人偶的胸口，精密的听觉模块在强烈的以太冲击下出现暂时性的失灵，它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杂音，只有凯兰的思维在他的思维核心中清晰地回响。

“停下，这是测试战斗，不是真正的决斗，而且你已经赢了，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凯兰的声音重新回到了冷静到无情的状态，好像刚才那句慌乱的惊呼根本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现在慢慢把手抽出来，按原来的路径退出来，不要伤到她的核心。”

他循循善诱，佐拉也很配合的按他的说法来做，手指缓缓从红发女性人偶的胸口拔出，它站起来的时候，女性人偶的胸口留下了五个焦黑的孔洞，像她空洞的眼睛。

“很好，离开测试场，回到控制室，到我身边来。”

凯兰的声音很温和，也很轻柔，佐拉自己的思维仍然处于空白状态，只是本能地跟着凯兰的指示行动。

其实这样很轻松，也很令人安心，它下意识地想。

放弃思考，就这么做个真正的人偶好像也不是坏事。

它就这么离开了测试场，机械地挪动着脚步进入升降舱，朝远离地面的地方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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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控制室里的状况却不那么冷静了。

“金妮！！我的金妮！！他们弄坏了我的金妮！！！”

年轻精灵女性使劲跺着脚，抓着自己的深蓝色长发拼命尖叫，修长优美的耳朵气得发红，一头顺滑的秀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名为金妮芙拉的红发人偶被击败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控制座上直接跳了起来，甚至顾不上恢复被强制切断思维同步之后的眩晕感，拼命要往下面的测试场冲去。

“冷静，只是小伤，很快就能修好的。而且现在这样子冲下去也太难看了，一点也不美。”

她还没冲下去的原因是另一个精灵青年搂着她的腰把她按在了怀里，这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人看起来比精灵女孩要冷静得多，用他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安抚着自己接近暴走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会把金妮芙拉送上来，从你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没有受到致命损坏，应该是核心受到冲击导致的素体宕机。”

“但是金妮……”精灵女孩扭头看自己的未婚夫，蓝紫色的双眼充满了水汽，几乎要掉出眼泪。

“就这样就要掉小珍珠啦？堂堂的明星驭偶师拉薇妮娅只有这点出息？”精灵青年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别哭，我保证还你一个更美的金妮芙拉，好不好？”

“……那说定了。”被称为拉薇妮娅的女孩瘪瘪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和青年说的一样，金妮芙拉受损的素体很快被送回了控制室，他指挥另一个人偶抱着这具素体走出了控制室，他和拉薇妮娅紧随其后，两人和一群人偶进入了一间专门为他们设置的检测室。金妮芙拉的素体被横放在检测台上，青年的右手放在素体的衣裙上，魔法灵光一闪中红色的礼服裙消弭于无形，露出一具丰腴优美的属于成熟女性的胴体。灵光再次闪烁之后那层健康的肤色也消失了，一具种植着一根根透明发丝的白色女性倾向素体躺在那里，胸口留下几个焦黑的小孔，除了外形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的特征。

“切尔，我的金妮怎么样了？”拉薇妮娅两手撑着检测台的边缘，一脸心疼地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人偶，“他们真的没有把她拆坏吧？”

“稍安勿躁，我马上开始检测她核心的受损程度。”被称作切尔的青年手指划过素体胸口留下伤痕的核心装甲部分，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缝出现在他手指划过的地方，那块外壳就像吸附在了他手指上一样被轻轻揭了起来，几层外壳被揭下之后外层蚀刻着银色以太回路的正方体核心出现在了他视野中，内部淡蓝色的灵魂核心仍然在稳定发光，逸散出的淡淡以太粒子被核心外壳牢牢束缚在内。

“万幸，核心只有外层部分有一些灼伤，重新进行一次奥术蚀刻就可以修好。”他又拿起另一侧作为接口一部分的第一外壳，“麻烦的是这个，需要重新给她做一个接口，对面的驭偶师对人偶的结构非常熟悉，知道人偶最脆弱的地方，也知道什么行动可以最直接的让人偶失去行动力。他要么就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手，要么……他有可能也是个制偶师。”

拉薇妮娅用一根手指点着下巴：“你这么说，我好像有印象，阿比盖尔之前跟我说这个人是个制偶驭偶双修的狠角色，我还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能把金妮这具素体伤到这个地步，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这次战斗他们的评分应该不会低吧？毕竟金妮是我操控的。”

“能这么干净利落的把你打败，怎么说评级也该有三环了。”切尔说完便陷入了沉默，青年的右眼瞳孔笼罩上一圈金色，微观法术固定在眼睛里之后，他从旁边的备用零件盒里拿出一个通用款的接口外壳，给奥术蚀刻喷口接上充满了压缩以太的容器，一束几乎不可见的奥术射线从喷口里射出，他的手稳定地移动这束细如发丝的深蓝色奥术射线，在接口内部划下一条条同样细小的回路。

拉薇妮娅也知道未婚夫正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里，找了个圆凳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等他完成修复，另一个纯白的人偶站在她的背后，同样沉默着为她梳理刚才抓乱的头发。少女蓝紫色仿佛浮着星空的双眸看了一会儿她的金妮芙拉，却是转移到了切尔身上，有些着迷地看着青年修复人偶素体的动作。

检测室里只剩下了奥术蚀刻射线和素体接口接触发出的轻微滋滋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半晌，青年结束了接口的蚀刻，长长地出了口气。

“切尔，我想见见那个驭偶师。”拉薇妮娅眨眨眼睛看着躺在检测台上的金妮芙拉，“我想看看那么强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切尔闭着右眼，用左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妻，湖绿色的眼睛里全是温柔。

“好，修好金妮芙拉就替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