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第六章）

“还没到吗？”

“快了。”

“雨好大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子夜前一小时。”

“这么精准的吗？这预知能力也太强了吧，神仙都这么无所不知的吗？”

“不是，这是有规律的，每日昼夜更替的前后各一小时雨就会停。”

“所以，也就是说其他的时间，雨都会象这样一直下吗？”

“嗯。”

“对了，老早就好奇想要问你了，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死神？难道是天选之人？不过你这职业还挺酷的。”

“我们不招学徒。”无常看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算是家族事业。不过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助手。”

“有酬劳吗？有多少？”

“财迷。小心。”

“那么多人聚在河里面干什么，游泳比赛吗？”

“你很有想象力。不是，他们在找东西，这条河叫‘记忆镜’，这些人就是在找他们生前丢失的珍贵记忆。”

“既然是珍贵的又怎么会轻易弄丢呢？”

“也许失去后才感觉到珍贵吧。不过要留神注意，如果不小心掉下去会被记忆吞噬，河里面住着一只叫‘时间挲’的野兽，它从不主动攻击，只是它可以洞悉每个人心里最深处的回忆，然后利用它们刻意制造幻象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直至彻底的迷失，然后灵魂就会被它一点一点蚕食殆尽。我们到了。”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屋子里的陈设就如同他这个人，清冷雅致。除了……

“早点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着雨的缘故，总觉得今日的无常比平日里多了一丝温柔，也多了几分神秘感。他提到有关珍贵的回忆时，流露出那样悲哀又明显带着怀念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要留下来当他的助手吗？我这样问自己。

想想好象也不错，无常虽然看起来性子有些冷清，其实并不冷漠，相反的还有一点暖。也不太挑剔，虽然人有些恶趣味，比如热衷于给旁人胡乱取绰号啦，比如时不时讲一些能冻死人的冷笑话啦，还比如一个大男人，居然种了满满一屋子的桃花，咦＿＿，他该不会是个零吧。

这样乱七八糟的边想着，边听着雨声，原本不怎么困的我，居然也很快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