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呼。”

打坐中的比比东吐出了一口浊气，旋即缓缓睁开眼。

她属实是意料不到，罗刹神即使身陨，但留下来的禁制却依旧强大。

不过她倒是不着急，毕竟修炼要稳打稳扎，一步一个脚印。

对，千黯黎那小家伙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但现在……

她看向了门口，魂力被封但精神力正常的她，察觉到了门外的二人。

“来都来了，就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裹挟着些许轻风。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她讶然——这两个孩子和她的关系向来比较疏远。

“来看看圣女殿下活没活着。”千仞雪其实很想说些关心的话，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了个弯。

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颇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喏，路上捡的，给你了。”然后用余光偷偷观察着比比东的表情。

比比东看着精美的食盒，无奈扶额。

确定这是路上捡的？

她看向了千黯黎，后者摊开手，无辜地笑了笑，偷偷传音道：“小雪亲手做的。”

闻言，她打开盒盖，当看到里面糕点的一刻，拿着盒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桃花酥……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桃花酥……是无意，还是有心？

毕竟，这件事连现在照顾她的侍女都不知道。

这几年里，她们都没有相处过，最近的一次——也许是唯一一次，是四年前，千仞雪才两岁……

看到比比东的神情，千黯黎恍然大悟。

她就说，小雪今天怎么突然要做桃花酥。

千仞雪见比比东久久不动，不免有些失落。她垂下眼睑，余光忽然瞥见比比东颤巍巍地拿起糕点大口吃着，眼中有泪花闪动。

比比东想起来了。

她刚从杀戮之都回来的那几天，千仞雪住在她那里。有天侍女送来糕点时，她见里面有桃花酥，无意提了一嘴。

她居然还记得。

千仞雪看见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好吃吗？”

“好吃。”她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中的哽咽再也控制不住，“我很喜欢。”

千仞雪的身体僵了一瞬，轻声道：“我脏……”

“不，”比比东摇着头，多年积压的情感似是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你是我女儿，你不脏，永远不脏。”

千仞雪忽然紧紧环住了比比东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低声抽泣着。

“妈……”

听到这声“妈”时，比比东怔愣了片刻，泪水旋即夺眶而出：“诶！”

她轻轻拍着怀中小姑娘的背，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早就心软了，不是么？

恨与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

哭着哭着，千仞雪趴在比比东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羽睫随着呼吸均匀地颤动。

千黯黎双手环膝，倚着墙壁静静坐在比比东身旁，宠溺地望着千仞雪。

比比东转头看向了千黯黎，将她也拥入怀中。

阳光透过窗，温柔的洒在地板上，与相拥的三人一同构成了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