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冰与火，交织融合，千黯黎只觉得身上的皮肉连筋骨，撕裂又愈合，再撕裂，整个人也在这极致的炎与寒中浮沉……

她感觉到，她和千仞雪之间的共鸣越来越强烈，像是要融为一体。

还未等千黯黎仔细探查这种共鸣，便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片黑暗。

……

千黯黎的意识飘荡在一片混沌之中。

“这是……”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片光幕，千黯黎怔怔地望着光幕中的景象。

“……姐姐，快来追小雪呀……”

回忆裹挟着浓重到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呛得她流出了泪。

“明雪……”

她不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光幕中的人，手却径直穿过，光幕上只漾起了一圈圈细密的波纹。

光幕中的情景还在不断变化：

“……姐姐，小雪想吃桂花糕……”

“……姐姐，小雪考了一百分……”

“……姐姐，小雪脑袋好痛……”

“……姐姐，爸爸妈妈怎么哭了……”

“……姐姐，化疗好难受……”

“……姐姐……疼……”

……

最后的最后，千黯黎只听见了那声含糊不清的、微弱的一声“姐”。

她日以继夜地工作，赚来的钱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于兼职路上的车祸，妹妹布满针眼的手一点点变凉，无能为力……

妹妹的音容笑貌，永远定格在了十一岁的冬天。

她再也等不到去年深秋南飞的雁了。

“明雪……明雪！”

……

混沌消散。

千黯黎一手抱着千仞雪，一手攀着泉边的石块，爬上了岸。

“小黎！小雪！”

千道流“噌”地起身上前扶住了二人，语气严肃，但眼神中却是浓浓的担忧：

“你们这两个丫头，在池子里泡了整整三天，害得我还以为你们俩出了什么事呢……”

额……三天……

千黯黎属实是没有想到会用上这么长时间。

看着千道流略显疲倦的目光，她不禁有些愧疚。

“对不起，爷爷，让您担心了。”

千道流闻言，潇洒地摆了摆手：“害，没事！小黎，你先调整一下状态，等小雪醒了，爷爷带你们……哎呦，小雪醒了！”

“嗯……姐姐，爷爷……这是哪儿……”

千仞雪呢喃着，目光迷蒙。

千黯黎看着千仞雪显得有些呆萌的样子，不禁轻笑道：“小雪忘了吗，这是落日森林。”

“落日森林……”千仞雪无意识地念叨着。

“好啦，小雪，还是先调息吧。”千黯黎摸了摸千仞雪的脑瓜顶，“一会儿爷爷要带我们去获取魂环。”

看着千黯黎坐了下来，千仞雪点头不语，跟着盘膝而坐，可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大约是在四岁时吧，她和姐姐捉迷藏，躲在了供奉殿的雕像后。

藏着藏着，睡着了。醒来时，她听到了爷爷和母亲的争吵。

「我是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我的出生是脏的……」

「我很脏……」

待二人走远，她扶着一旁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泪早已湿了满面。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去找过比比东。

她怕弄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