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案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时间过得很充实。寻异局对他们这些“见习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束缚，上午上完各类课程，下午任由他们自己安排。君凝霜往往选择待在中枢室里看各类档案，与老门人交流切磋，晚上要么自己修炼，要么出去逛逛。她需要交际，虽然一些人的背后单纯是有钱罢了，至少也能有点帮助，所以集体活动，特别是她这一队组织的，她不会拒绝。

　　“今天，你们正式成为局中人。”并没有过多的废话，还是那位老者，“你们将迎来自己的首案。”

　　这一次是大理寺与寻异局配合，大理寺那边提供了全部的案情与暂时得到的线索。

　　“具体内容都在卷宗上，你们一会儿仔细看看。君凝霜，你为队长，就负责带着他们配合大理寺，完成这次破案。我们几位门主，会把精神力牵在你们身上，这样，你们行动的过程我们都能知晓。”

　　君凝霜微微颔首。

　　老者一拂袖，五个闪烁微光的卷轴不知何处飞出，分别奔向场中的五人。众人纷纷抬手接住。卷轴被接住的那一瞬间黯淡下去，金光融入五人体内，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有精神力磅礴无边的君凝霜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识海里多了入侵者。

　　“好了，时间经不住耽搁。了解以后，你们马上开始破案。三年的积累，就看今日了。”

　　五人行礼，转身离去。

　　“老头，你说，这一批新人的表现，能不能达标？”

　　萧水依然是一身紫衣。她看着五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只是把俏丽的面容转向红袍白胡的老者，漫不经心道。

　　老人笑眯眯地捋着胡子：“我看这次的新门人，可不一般呐。若他们的表现不令人失望，我们或许可以推迟下一次考核。新生的血液么，精便好了，太多，就乱。”

　　君浅浅若是知道老人的想法，只怕是银牙都要咬碎。

　　——

　　这第一个案件，其实不算难。

　　君凝霜懒懒地窝坐在自己房间的软椅上，飞速阅览信息。

　　这帝城之内，人多事乱，烟花巷柳之地，自然不会少。五个月前，被誉为“京城第一舞女”的流花阁乐女如玉突然失踪，五天后又被发现在她的梳妆台前。据说现场十分血腥，如玉被麻布盖着，浑身是血，皮被剥开，最惨的还是那张原来如花似玉的脸，只剩下面部肌肉，眼眶空洞无神，布满血污的骨头都被翻了出来，血气冲天。

　　一周后，菊香楼的头牌失踪，三日后出现在她自己的床上，尸体的状态，与如玉一模一样。

　　一个月后，流花阁的头牌失踪。五天后她回来了，人倒是没死，但是浑身血痕，到现在还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问不出个所以然。

　　半个月后，又有四名妓女接连受害，都是在京城内小有名气的，死状也都凄惨。接下来是最后一次死人，时间间隔都很短。三名舞女失踪后被发现，尸体还是如以前一般。

　　如今城内的姑娘人人自危，那些妈妈也不敢开门做生意了。只有一些小妓楼，趁着竞争对手少，逼着姑娘拿命做生意。收入确实是多了不少，只是那些姑娘日渐消瘦憔悴，甚至还有一名遭受不住压力自杀。

　　君凝霜暗暗心惊。

　　算下来，五个月的时间，不数那名自杀的，也死了八个人。这么长的时间，大理寺的人竟然一点有关凶手的关键线索也没有。而且，凶手杀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说明他的手法愈发熟练，或者，心理更加极端。

　　君凝霜与队友约了两柱香以后见。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出门。

　　三年的相处，他们五人之间关系不错，算得上是好友，配合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人员马上集结完毕。君凝霜并不急于出发，而是让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刚开始便与风栩一同来的那个贵公子，名叫谢南星，率先开口：“这显然是一起连环凶杀案了。我们不如去看看尸体，查勘现场，再问问那个唯一幸存下来的姑娘。”

　　“尸体不必再去看了。”君凝霜说，“我们不是仵作，看尸体不专业，目前去看看每个尸体之间的大概联系便够了，这件事情可以再说。现场和那个姑娘，倒是有必要去看看。走吧。”

　　那么多个现场，他们今日一天的时间肯定看不完。君凝霜于是先选择了第一个姑娘，如玉的房间。

　　如玉是凶手第一次杀的人，没准可能遗漏点什么。

　　“妈妈，我们是寻异局的人，奉命调查如玉死亡疑案，麻烦您带我们去如玉的房间看看。”

　　君凝霜亮了亮牌子。

　　“欸，好，大人，你们跟我来。”

　　寻异局的门人虽然不是官，但因为与大理寺有密切联系，所以其实与官家没有什么区别。老百姓见了，自是诚惶诚恐的。

　　“大人，这边是如玉的房间了。”

　　看见姑娘以前的房间，血迹还倒在梳妆台前，那名妈妈流露出一丝伤感——大抵是为了自己少了个摇钱树吧。君凝霜没有理睬她的悲切，只是带人走了进去，环视一周后淡淡问道：“这房间，是如玉姑娘一个人居住吗？”

　　“是是是！只有她一个人。有生意了，往往都是我在门外唤她一声，她自己打扮完再出来。如今她……我们也就没有打扫。”

　　君凝霜微微点头。

　　这种有名气而且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往往都有优待，比如一个人住一间房子。案发过后人人都怕得慌，这房间更是没有什么人来。如此，倒也省的太多人破坏现场。

　　大理寺的人来过，他们很仔细，君凝霜与风栩翻看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线索。

　　她并没有让所有人跟着一起来看现场。谢南星和另外一个人，家里开酒楼的梁安，被她喊去调查如玉的社会背景及人际关系。他们两个机灵，又会说话，干这活儿比君凝霜合适。

　　剩下的那个人，何武，君凝霜让他去看看尸体什么情况。

　　君凝霜对着风栩摇了摇头，意思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个凶手，第一次杀人就这么谨慎。”

　　两个人准备放弃这里，出了房间便碰上问话的两个人和妈妈。

　　谢南星：“来听曲儿的客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妈妈看了谢南星一眼，笑着就要摸谢南星的手，被谢南星躲开，也不恼，就说：“哎哟，大人，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如玉的名声那可是有名的，每天来听曲儿的爷多了去了，我怎么能哪个都记得呢？”

　　谢南星和梁安对着君凝霜摇了摇头。

　　“算了。”

　　君凝霜沉郁的眸光扫过如玉的房间，最后定在妈妈脸上。

　　“麻烦妈妈，带我们去看那个幸存下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