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另一盘棋

不急，何立心想：现在的主动权在我手里。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先是孙均的声音，其次听到利剑出鞘，哼，他们还以为这院中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何立心生一计，就着刘喜刺伤了自己的胳膊，立刻躺下装死。呵呵，还不是玩心大起。

张大是个聪明人，识破了自己。于是先按下自己手中的牌：“孙统领，有人要杀我呀。”吓吓这个刚刚上任的新兵蛋子。孙均也是一脸抹不开面：“大人可无碍？”何立皮笑肉不笑：“死不了。”

此举不为别的，就是看看这张、孙、武三人的阵营罢了。何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你们一人刺他两刀，我就相信你们。”

场面极度血腥。

以证明：孙均中立，武义淳傻，张大有问题。

何立看着他们出去，心中一阵恶寒。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残忍无情了，心中竟然毫无波澜，硬得像石头一样。呵呵，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吗？谁又比谁高贵呢？

每当这时候，何立总想回到房中，见到了了，心中的阴霾总会散开。可是如今自己负了伤，了了不免会念叨。算了，不要回去了。到天亮，不成功，便成仁。我何立不是好人，但并未做贼。我要活下去。

何立坐在椅子上想着事情，眼睛瞥到桌上，瞳孔忽的放大。

信，不见了。

何立有些慌了，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底牌，该怎么办？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手下这时来人，说那信已经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就那个舞女，叫瑶琴的那个，她……把信，呃，吃了。”

何立听了笑了。信没了，谁都别想活。那个瑶琴现在就是那封信，因为，只有她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想到这儿，何立觉得有必要换个思路了。

就算自己死了，了了得活着。

瑶琴被关在了一个柴房中，何立见到她时已是衣不蔽体，他避开她空荡荡的衣服说：“我们谈谈。”

此时，了了在房中也并未就寝，她派出打探情况的人还没有回来。

从临安走的那天，她在车队中远远看到额秦桧，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从其中的一个来看，很像喜君。了了当时立刻想上前查看，奈何规矩森严，被何立挡了回来：“那两个侍女跟在宰相身边好久了，聋哑人，不会是你的喜君的。”“我了解喜君，真的太像了。”了了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们了，但一个人自小的仪态变化不会太大，她擅长作画，看人不会错：“到了地方，我可不可以见见她？”

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毕竟是宰相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轻易就见得到？于是了了派了自己带过来的一个小丫头，不大，十来岁，让她去打探消息。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人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夫人，那两个聋哑侍女是宰相自己采办的，谁也没插手过。但我听说宰相身边这样的侍女很多，之前也有过，样貌差别都不大，两个人一起，应该也有几批了吧。”

“什么？样貌差别不大？为什么？”“这个奴婢就不知了，您擅长作画，这个您更应该知道呀。”那小姑娘没大没小，刚刚才在东市的一家卖豆腐的老夫妇手中收的。那日了了去集市给何立买酥肉饼，路过豆腐摊，那里的招牌竟然是卖人。了了心生好奇，上前询问。原来，卖豆腐的老夫妇是北方逃难过来的，儿子为成婚充了军至今音信全无。在逃难途中碰到了这个小姑娘在已经咽了气的娘亲身边哭，一口一口的母亲叫着，十分可怜。二位老人不忍心，就带着女孩儿一起南下，到了临安置办了一辆破板车，卖豆腐。可是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一般就是寺庙，女孩子跟着他们颠沛流离，有时生意不好饭都吃不上。为了能有个安稳点的生活，也只能沦为贱籍，发卖了，总比饿着肚子强。而且这老夫妇有些心思，定的价格很高，就是为了不让寻常人家买走，怕被虐待作践。

了了看到了也十分动容，看着那价格也确实是高，比正常的家奴能高出一两银子，但还是买了这小姑娘。自己家中没什么太重的活，跟着自己不算受累。

这小姑娘刚买回来就跟着自己出了远门，规矩什么的全都没教，只是起了名叫紫玉。于是才有时说话横冲直撞。了了听着不以为忤，毕竟先找人要紧。

其实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听说过，让女孩子以一个人为范本，日日循着她的样貌梳妆、做事，时间久了真的会有几分相似。而那两位深居简出，平时见外臣时都是隔着帷幔，因此大家觉得她们始终是一个人也无可厚非。

了了心中却有些清明了，看来，她们没有死，最起码有一个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