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朝堂乱象

清晨，何立没有吵醒了了，也没有让下人备早饭，洗了洗脸，匆忙地穿上了衣服，着急忙慌地往宰相府跑。最近啊，实实在在地不太平。

宰相府可算得上是皇城第二了，极尽人间奢华。假山流水仿佛令人身在自然之中，檐上的雕花，梁上的御笔亲题，名贵的古画，粗壮的柱子，后院的湘妃竹林和牡丹花园，还有许多唐时幻术大师热爱的西域奇珍异草。而宰相府门外，则是市井百姓人家的小村庄，并不是富庶村落，俯瞰临安城，这里就像是临安城干净的画布上的一点污垢，有些格格不入。这样一来，一道之隔，就是天堂和地狱，宰相府日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玉盘珍馐，主子们吃完了分给下人，下人吃不完就扔出来。每日夕阳西斜，好多好菜都会在西门被丢出，这时就有好多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灰头土脸地来捡。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南宋朝廷无能，秦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党羽甚多，就连皇帝老儿都要又被架空的风险。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秦桧独断专权，朝中结党营私，正是战时，他竟然违背民族大义与金人私自勾结谋取私利。这事儿何立知道，韩世忠知道，皇帝也知道，下至百姓大多更是知道。呵呵，只有秦桧他自己不知道，是不知道吗？那是不承认而已。他日日在朝堂奔走，立志要树立一个令人敬仰又畏惧的形象，他自欺欺人地想要向世人证明他不是奸臣不是卖国贼，可是这种贼喊捉贼地行为无疑是赤裸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奈何手下这帮人和同僚还要陪他演戏。不管怎样，自己的命要紧，一家老小等着自己养活，吃饭还是很重要的。

何立就是这种浑水摸鱼但同时又不择手段为自己，只要自己吃饱其他统统无所谓的人。但是何立还是有些底线的，他确实为达目的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像自己上司通敌卖国的事情按他来说是干不出来的，他只想保命并且大富大贵衣食无忧，并不想过秦桧那种遗臭万年说不定就刀架脖子上的无聊生活。

言归正传，这日何立早早出门，但是进到宰相府时府中已是人满为患了。不同颜色的朝服紧紧地挨着，祝贺之声不绝于耳。何立擦了擦额头前的薄汗，整理下着装，扯出一丝职业式假笑上前：“哟，王大人，您近来可好？万分感谢万分感谢……”“诶，裴侍郎，近来可好？感谢感谢，祝您前途似锦啊哈哈哈哈……”“不不不，我只是个小小总管，还是感谢宰相栽培呀！”一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铺天盖地，何立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些词儿早就在肚子里揉烂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前一天，晨会时官家说起河流建坝防洪之时，此事由工部全权负责，秦桧监工。事情完成得很不错，面子上最起码是很好的。那官家本不信这工部的工程质量，却信任秦桧这个老狐狸，赏赐时宰相府竟然占了大头。殊不知这秦桧不要脸地比那个工部尚书贪得还要多。大坝的材料根本没有那么实诚，石子、沙子、糯米浆等等配比根本说不上是坚固，只要决堤，那就是灾。可这帮吃皇粮的可不这么想，工部拿到修河款，宰相先来参与修河相关事宜的会议，定了一些条条框框无关痛痒，然后顺理成章地拿一部分，尚书拿一部分，侍郎再拿一部分。工人都是周边百姓，他们可以不用吃那么好，也不用吃太饱，能吃就行。那多余的钱自然没有去处，宰相都拿了是不是不好啊，那就分给尚书一部分吧，拿一部分尚书也不好意思都要，那就再分一部分给侍郎吧。就这样，上头给百姓和小吏们吃的是大米，到他们手中的可能只有谷糠了。而皇帝陛下还以为自己勤政清廉一心为民，百姓安居乐业对朝廷忠心耿耿。果然，愚蠢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等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已是快晌午，何立依然是口干舌燥，宰相也回到卧房歇息午觉。何立在府中是有自己的屋子的，若是平常，他也一定去房中也眯一会儿。但近来，他越发觉得自己这房子太单调，算了，还是要回家吧。

“武大人，家中还有些杂事，有事情那麻烦您……”“呵呵呵，大人您折煞我了不是？放心回去吧。”武义淳小小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心眼子。这个副总管平时有些呆，但要是真的呆他也不会在宰相府这么多年。而且，听说他在宫中还有一些门路，应该是武贵妃吧，反正比他何立根基要深。呵，他，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