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不过按照他的话来说,是“以您的性子,即使我拒绝了您也不会听。”
他说的对,我确实反骨挺严重的。
过几日的晚间近十点,我在杰克的住处附近和坏孩子碰面了。
他的头发有些乱,但大体和白日时好孩子的衣着并无二致。只是衣角边沾了些颜料,若看不清的话则会被误认为是血迹——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有意如此引导的。
我站在街边显眼处,杰克看见我前也像是在找寻着什么。而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后,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像是料定了我不会转身逃跑,他的步伐轻盈而缓慢。
“晚上好,遵守约定的小姐。你来了。”
他看起来挺开心的,但比起他的心情,我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他的手上。那种以旧式假肢为原型,将各式解剖用刀具作为指尖凶器的钢爪。但有一说一,这确实比庄园里的那副手刀更具设计感。
“我又在日记里找到了关于你的片段,似乎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
“只是在翻译过程中了解到的一些知识。”我跟在他后面缓慢踱步,“但我所知道的信息中绝不包含杀人,您知道的,我的社会道德感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他眯了眯眼,随后突然弯下腰强迫我与他对视。我对他如刀的眼神感到不适,于是后退两步移走了目光。最后在黑暗之中他发出了阵阵笑声,像在嘲讽我,音里满是不屑。
“先别急着否定,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和我同样的污浊。”他直了直身子后说道,“不易发觉,但你的内心一定谈不上清白无辜。”
“我?您在说笑。”
我固然害怕这个状态下的杰克,况且他的钢爪已经备好,稍有不慎我就会命丧于今夜。但我更清楚我的目的,而目的则是我行动的全部动力支撑。
“我的童年很幸福,也未曾与他人结过仇。”
“这两句倒是真话,不过人们都是如此狡猾……我想您也擅长用真话掩盖事实。”
语落的瞬间戒指闪了一下,这明显是勾起了杰克的兴趣。他俯视着我,瞬间空气中充满了压迫气息。寂静笼罩着我,而率先击碎凝固的依旧是杰克。
“又或许你的周身寄宿着恶魔,灵魂或遭污染,或遭吞噬。”
他应是在说系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凭一个发光的戒指联想到恶魔。
“华特先生……”
“这时候你应当称呼我为杰克。”
你倒是在这时候严谨了,不过出于对病人的尊重我还是顺着他来吧。
“好吧,杰克先生。”我举起了那只带戒指的手,“这个戒指已经伴我十年了,它是从我的父亲那儿来的。没有任何问题,否则我早该丧父了。”
杰克再没反驳了,我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但转眼间,他笑着把我摁倒在地,一手压在我的脸上不让我发声,而另一手——
用钢爪割开了我的喉间。
疼痛,献血一齐袭来。我彻底无法发出尖叫了,因为我的声带也一齐断掉。耳边的蜂鸣声愈响,昭告着即将降临我死亡。视线在血色中逐渐模糊,而最后他凑到我耳边轻声呢喃:
“晚安。比起将灵魂交予恶魔,还不如我来帮您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