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楼梯间的少年

昭昭出生于1998年年末，圣诞节那天。

她的14岁生日正好是周末，昭昭和好朋友郁央在家里吃完蛋糕出去疯玩了一整天，傍晚时才依依不舍的与好友在小区外那条小巷子处分开，两个人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去上学。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昭昭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爸爸叮嘱她的话，让她晚上回家时买几个鸡蛋和两根葱，今晚给她做长寿面吃。她便转了个弯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菜。

买完菜昭昭哼着歌一边踢着路上的冰块一边走进小区，到她家还得再拐两个弯。她一蹦一跳，心情好得像数学刚考了满分。

小区里的路灯最近好像出了点故障，昭昭光顾着抬头看那一闪一闪忽明忽灭的光。雪天路滑，她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中冰块给自己摔了个屁股墩。

揉揉屁股，昭昭扶着墙站了起来，路灯忽闪的频率好像都变快了些，仿佛在嘲笑她走路不看路。

数学试卷上的成绩从满分变成了七十五。昭昭耷拉着脑袋走到楼门口。

天色已晚，楼道里黑漆漆的，寂静的可怕。昭昭家在五楼，她怕黑，习惯性的“嘿”了一声，楼道的声控灯随之一层层亮起。

世界一片光明，昭昭放心地上了一层台阶，却在一楼拐角处被吓了一跳。

拐角处坐着一个人。

他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昭昭迟疑地停下脚步，盯着对方毛茸茸的头顶。她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思考要不要出声提醒对方挡住了自己回家的路。

好静啊。

静到昭昭耳边只有从外面吹进楼道里的飒飒风声，以及她近乎停滞般的心跳和呼吸。

好一会儿不出声，声控灯灭了，世界恢复一片黑暗。

昭昭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茫然四顾，这才听到从一楼左手边的房子里传来的激烈的吵架声。

随后一个有点沙哑又有点闷的声音传入昭昭耳内，撞击着她的鼓膜。

“你害怕？”

楼道的灯因为这声音突然亮起。那人抬起头，原本笼罩在暗色里的面孔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没有……”

昭昭惊讶地低头，看清那人的脸后，反驳的话突然停在嘴边。

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模样生得太好，一眼望去很像昭昭曾经看过的某本少女漫里的男主角，面容清冷，棱角分明。有两道桀骜的眉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冷漠。淬了冰的利剑一般，淡漠得像寒夜的月光。

惊鸿一瞥。

“看够了没有？”

那少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他站在台阶上，比昭昭高太多，挡住了一大片光，投下的阴影将昭昭整个人笼罩。

“对、对不起……”

昭昭一愣，慌乱地低下头。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几乎要跳出她的胸腔。

她能感受到少年正垂着眼睛，探究地看着自己。他一步步向她走近，而她退无可退，无措地靠在墙上。

他们之间的空气越来越逼仄又稀薄。少年的压迫感太强，她快要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