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充当了风信一晚上的情绪垃圾桶。虽然风信没怎么说话,每一句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每次不会超过三句话,黑瞎子也不去接,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
醒来,风信脑袋昏沉得很。摇摇晃晃地来到洗漱台边刷牙边看着邮箱。只有一条消息,是骆老头发来的。
风信在离开骆老头后就给他发了信息。大概就是打听西沙海边的那路人的信息。
骆老头告诉风信那伙人其中一个叫陈文锦。好多年前她就来过这里,只不过当时的生面孔更多,这次只有少部分人。当时他们也向骆老头打听过一些事,关于当地的气候之类的。
风信盯着镜子里脑门上创伤贴若,开始复盘起来。昨晚和黑瞎子聊了很久,但黑瞎子也没怎么回应她,特别是提及张起灵的事情,只是一味地摸摸她头,向她碗里夹菜。何况她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跟踪自己,又为什么那种细微的神情变化。总觉得,很不对。
洗漱完,风信路过客厅,瞥了眼沙发,只有条毛毯,桌子也已经收拾干净了。虽然早在很久之前就经历过,但是多少还是有点落空的感觉。毕竟真的好久好久,自己一直一直是一个人。一直反反复复的失去,一直反反复复的得到,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风信来到浴室准备洗澡洗头,晚点打算再去一趟西沙海边。
门开了,只不过风信淋浴的声音和专注于复盘,让她没太在意。
风信关掉花洒,拿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头发,擦完随手搭在肩上,穿上内衣内裤就出了浴室。
餐桌的位置,黑瞎子正喝着豆浆,翘着二郎腿,看着风信前面摆在桌上的《家常菜食谱与制作》。
察觉到视线的风信在准备回房间之前又退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
风信很明显的察觉到那副墨镜后面扫视的目光。
空气突然安静。
打断一切的是风信“砰”的砸门声。门后,风信靠在门上,紧紧闭上眼睛,一瞬间脑袋跟炸了一样。风信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十八岁之前的风信,很少情绪外露,总是将佯装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从小的生存法则告诉她只有伪装才能让自己生存。但是自从进入十八岁后,情绪就越来越不得控制,有段时间甚至是失控。
现在,她的心绪乱作一团麻,心中涌上的羞耻和不知所措,让她崩盘了。
黑瞎子在餐桌前,手不停地摩擦着书页,盯着方才的方向迟迟没收回视线来,嘴角只有微微勾起的弧度。
过了很久,风信还是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间门。这一切发生的太意外了。
风信眼神飘忽的瞥了一眼黑瞎子,见黑瞎子没看着自己才向他走了过去。桌上是小笼包,豆浆,泡菜。
“我还以为你走了。”风信嘟嘟囔囔的坐在了黑瞎子旁边一点,没敢直视黑瞎子。
“黑爷我确实打算走了,但是怕某个小孩像以前一样要吃早饭,干活的时候胃疼。”黑瞎子语气还是以往那样,没有变,就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切,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好吧!”风信一脸认真的抬起头,对上了黑瞎子的目光,又很快撇开,低头咽了口小笼包。
“你现在多大了?”黑瞎子就这样将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风信。
风信很明显的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按我被帮主捡到那年算的话,那就是三十五岁。”
说完,下一句话突然就落到了地上,没人接。风信有愣了一下,自己居然三十五了,真是不可思议。
没过多久,黑瞎子又问风信,“你没发现自己这近二十年一点变化没有吗?”
风信瞪圆眼睛呆呆的看着黑瞎子,“好问题。”
这么多年,风信确实发现了,自己的外貌没有半点变化,身高也是,体重幅度也很小。
“看这个。”黑瞎子从《家常菜食谱与制作》下拿出一叠医院证明单。这是风信的。
“嗯?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前面一直没找到过,我还以为早丢了。”风信又震惊又疑惑的接过证明单,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是那次那个叫潘子的人给她安排的全身检查,但她没怎么看,见自己很健康就没管,只是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哪里去了。
“你裤兜里。”昨晚黑瞎子将熟睡的风信抱回房间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风信看一眼黑瞎子,“我不是很健康吗?有问题吗?”
“你看骨龄。”风信看着有骨龄的那张,上面赫然写着“TW3-RUS骨龄1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