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拿起书包，跑出了图书馆，外面开始下雪了，人越来越多，氛围也越来越热闹。
她跑到郑帆宿舍楼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没等她缓过来，就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停在自己身前，沐沐抬起头，“郑帆？”
“嗯？”
“我可以亲你吗？”沐沐说出口的时候，觉得自己既荒唐，又有点痛快。
她抬起头，看着郑帆，但他好像很难过，“不可以！”
沐沐低下头，努力把眼泪忍回去，“好的，对不起。”
“是你……喜欢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沐沐猛地抬起头，“你……知道？”
郑帆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又放了下来，“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想不知道都难呐，让我猜猜，你应该是想通过我，忘记他吧，然后，失败了？”
“我……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咱俩一样，我也觉得我可以让你忘记的，那天去小吃街，我都觉得有戏了，看来是我错了……”
“你去找他吧，沐沐，你不能一直这样啊，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说完，郑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突然折返，狠狠地把沐沐抱在怀里，“今天 24 了，等元旦，新的一年，如果他让你失望了，我们就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好不好？”
没等沐沐回答，郑帆迅速放开了他，这次真得离开了，没再回头。
回宿舍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她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外面很冷，她心里却像烧了一团火，搅得人难受，但又有点放松。
宿舍里黑漆漆的，大家都在过节，她没有开灯，简单地洗漱后，上了床，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就像高中，悄悄写日记的时候一样。
她不想再跟自己较劲了，她把高三那年林照清送的照片拍下来，做了手机壁纸，把签名改成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把空间背景改成了操场上的那个背影，她像做一件背德的事一样，既紧张又兴奋地把所有压抑的、想做但没敢做的事情，都明目张胆地做了出来。
做完以后，她躺在黑暗里，心想，就这样吧。
平安夜过后，沐沐照常和舍友们一起上课、吃饭、考试，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偶尔遇到郑帆，也只是点点头，像不熟识的普通同学一样，擦肩而过，至于那天冲动之下的约定，谁也没有再提过。
这样的情况多了，连神经最大条的小舒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晚上回到宿舍，林茵拉住想上床的沐沐，“宝儿呀，你和郑帆咋回事，分手了吗？”
沐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舒挠挠脑袋，“啥意思呀？”
“没分手，我们压根没在一起过。”
“啊？那你们这半年都干啥呢？”
沐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低着头，抠抠自己的手指头：“就朋友吧~”
倩倩拍了拍沐沐的肩膀，“没事哈，这个不合适，咱再找，咱俩一起找。”
“啊？你找啥，你不是有男朋……”小舒还没说完，就被林茵捂住了嘴。
倩倩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早分了！”
“渣男！”
“你知道什么，就渣男了？”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渣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让自己的舍友这么难过，就是渣，没毛病。
被这么一打岔，虽然还是各怀心事，但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躺在床上，沐沐又打开那个熟悉的空间，现在每天看林照清的动态，成了沐沐的必修课，她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偷窥者一样，窃取着自己的精神食粮。偶尔她也会看周宁的，只是除了那天的照片，再也没其他关于林照清的消息。
很快过了元旦，也许郑帆和沐沐走得远了，有些男孩们好像嗅到了什么苗头，沐沐被表白的次数逐渐增多，从一开始的委婉拒绝，到后来公式化的回答，她又回到了那个壳里，越来越冷漠。
期末考结束后，就是寒假了，沐沐整理东西的时候，收到了郑帆的消息：“沐沐，还没走吧，一起吃个饭？”
“好。”
食堂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零零散散的窗口和三三两两的人，在填饱肚子。
沐沐和郑帆面对面坐着，静静地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郑帆打破了沉默，“沐沐，你是什么时候的车呀？”
“今晚，买的卧铺，睡一觉就到家了。”
“嗯，行啊，晚上我送你去火车站”，郑帆松了松肩膀，然后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和他……怎么样了？”
“嗯？”沐沐笑了笑，“还是那样呗，我太没出息了，哈哈哈。”
气氛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最近特别冤？”郑帆有点夸张地抱怨。
“怎么了？”
“嗐，还不是因为你嘛，你又冷酷又无情地拒绝了我们这一届好些男生，他们都说是我害的，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哦，对了，我斜对门宿舍有个练双节棍的，每次我路过都要揍我的样子，我现在看见他都得绕着走，生怕他给我一棍子。”
沐沐听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可要小心了。”
晚上，郑帆和沐沐一起打车去车站，等车时，他随意地说了句：“我记得咱们学过的小石潭记里有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沐沐，“你的 QQ 签名是和他有关吗？”
沐沐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名字叫照清？”
沐沐点点头，“是林照清”，然后一字一字地告诉他。
郑帆叹了口气，“很好听的名字，他是个很文艺的男孩吗？”
“不是的”，沐沐摇摇头，“他很活泼，爱笑爱闹，像颗……抓不住的流星。”
“那和名字可不相符啊。”
“嗯，确实。”
这时广播里响起了检票的声音，郑帆把行李箱给沐沐，“进去吧，一路顺风，还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躺在回程的车上，床铺晃晃荡荡的样子，很像小时候的摇篮，沐沐对着窗外，看飞速后退的风景，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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