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们聊的热火朝天时，司空真端着酒进来了
苏楠连忙站起来
“师父”
“坐下吧”司空真按着苏楠的肩膀使她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了她的一边
大家的目光刹那间都聚集在了司空真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探寻着他的神情变化，可是却并没有看出什么情绪
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司空家早就已经没有了，一切伤痛早就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麻木的他早就看清一切，他的眼睛里早就看不出什么波澜了
伤心？伤心有用吗？没用的，倒不如把所有的伤痛都化为动力，报仇的动力！
“师父，您……没事吧？”
师兄弟们担心的看着司空真
“没事”
“师父，小楠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知道，好了，不说那些了，好不容易可以聚在一起，而且小楠也回来了，我们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扫了兴致，大家吃好玩好”
“好”
看着司空真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也不是特别生气，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只有苏楠知道，师父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才故意装的如此轻松，从十三岁到现在，她跟着师父已经六年了，她亲眼看见过师父夜半抚琴眺望家的方向；她也亲眼目睹过师父戴孝三年不曾出过一次门，每天都去都去祠堂跪着，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牌位的绝望的眼神。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司空家满门被屠的场景，没有表情只是因为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不在意也只是装的
苏楠看着师父那渐渐没有了光泽的眼睛，只觉得心痛万分，为什么？那么美好如同明月的师父啊，上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如果自己可以代替他承受这一切该有多好，她真的不愿师父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祝师父生辰快乐”
苏楠拿起酒杯正准备喝下去，坐在一边的司空真一把将她手中的酒杯抢了过去，递给她一杯茶
“你不能喝酒，喝这个”
“师父，一点没什么的”
苏楠笑笑
“不行”
“也是，小楠是女孩子，我们都是大老爷们，怎么能一样呢？可别说师兄弟们不爱护你，那就你喝茶我们喝酒吧”
旁边的师兄弟们都开始说话
“好好好，我喝茶，那我就以茶代酒祝师父生辰快乐”
苏楠知道拗不过，只能妥协的端起了茶杯
师父还是这样的关爱她，明明自己心情也不好，却总是在第一时间顾着她
“师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小楠不嫁人了，我以后可以继续待在您的身边好好陪您了”
说完这番话，苏楠居然在司空真的眼里捕捉到了刹那的欣喜，好像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回到了他的身边，眼里的那种喜欢好像不是师徒情，而是……，不！一定是她看错了，他可是她的师父，不可能的……
苏楠略过师父看向她的眼神，走向一边端起茶杯
“来，也庆祝我可以做回自己，不再受拘束”
苏楠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那你……喜不喜欢他？”
司空真看着女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可是他真的不敢再等了，曾经他守护着她的成长，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希望她可以快快长大，后来她真的长大了，可是却也不在需要他的陪伴，就连最平常的一句问候都是多余的
而现在，他不能再等了，他需要确定一下他在她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喜欢”
苏楠丝毫没有考虑一下，直接就说了出来
司空真的眼眸微微一颤
那你可有喜欢过我？他真的很想问这句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师父，也只是师父，如果他问了，会不会连师徒都做不了？
司空真有点迷茫
“师父你近来过得好吗？”苏楠突然开口
司空真看着苏楠，好？他怎么会好？亲人皆逝，往日不再，仇人咫尺眼前自己却报不了仇，他的心早就被仇恨的阴暗占据，唯一留给他的一点温暖就是她，可是他的这个傻徒弟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傻傻的把他当成是师父
司空真没有说话，只是强颜欢笑的朝着苏楠点点头
……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在里面开怀畅饮，苏楠因为一些原因回了家，司空真坐在房顶上拿着酒瓶独自买醉，旁边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子，显然是喝多了。他看着天上的星星，脑子里都是苏楠今天说的那句话
“师父，小楠不嫁人，我一直陪着师父”
师父？就真的只是师父吗？
二十一年前，他被亲生父亲带到他一个朋友家，说有点事，完了就来接他，他一直在等着父亲来接他，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抛弃了。等再长大一点，他慢慢的自己想清楚了，也不再奢望父亲来接他
司空府里的人对他很好，这里的老爷夫人没有子女，所以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他感恩他们，也慢慢开始适应他们的存在，慢慢的开始接受他们，可是就在他刚刚才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他以为日子也刚刚开始。
就在他外出了寻琴一段时间回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司空府变成了一座荒坟，他的亲人又一次丢下他走了，那一年他才十八，他绝望的趴在毫无生气的墓地上，欲哭无泪
他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他也已经决定报完司空府的仇就自我了断。
可是，上天却开玩笑似的让他遇见了她，她那么真诚，那么让善良，让人那么发自心底的想要保护她，而他也被她慢慢改变，不再执着于仇恨
他当了她六年的师父，很少有人知道，而她是是他喜欢的人，他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小楠啊，小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司空真自嘲一声，将手中酒瓶子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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