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想开了（已改）

钟离感到了凉风轻抚过面颊的触感，很轻，痒痒的。

他看向岩君，对方也在看他，似乎想要伸手触碰他，大抵是想到什么，最终垂眼低叹了一声，指尖触上镇纸，轻轻的摩挲着。

坦而言之，钟离几乎已经放弃了。他不似岩君那般能耐，一番可笑至极的挣扎后，他深切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该问些什么呢。”他笑了笑，话中之意二人皆明晓至极。

“我能想到的法子都无甚用处，这样犹如那戏台子上的丑角一般又唱又跳，还拉着岩君在戏台子上弄这些好笑的动作……”

他顿了顿，原本便无甚血色的脸似乎又失了几分为数不多的生气儿，笑的却格外风轻云淡：“……实在愧疚。”

岩君似欲驳辩，启唇却问：“你可有不适？”

“并无。”钟离笑了笑:“岩君何必如此在意我。”

“左右不过残躯一具，叫不得人如此上心。”

摩拉克斯极轻极浅的吐出一口浊气，他辨得来钟离是否在说谎话，便也知晓这句“并无”非强撑而为真，心放下了些，道：“此言差矣。”

“倘若我都对你不闻不问，你该如何呢。”

岩君的声音淡淡响起，和着丝丝淡雅的清心香，一时竟让钟离反应不得，半晌，嘴角沁出一抹略微苦涩的笑意来。

他自然知晓他在说什么，又是何意。

——倘若连另一个自己都对此不甚在意，那即使活着，也是真的消亡了。

两人皆不言语，客卿等钟离答话，钟离却不知如何开口。

许久，风带来了他破碎的、缥缈的轻唤。

岩君啊……

对方微垂眼眸，他站的位置较高一些，因而即使两人身高相当，却是要摩拉克斯略微低头才能看得他的面庞。

“…………”静默片刻，摩拉克斯道:“莫唤岩君。”

钟离每次唤他岩君总是会让摩拉克斯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什么东西，很轻很轻，总是不经意之间在他心底轻轻的扎一下，伤口细小，血色汩汩，似忘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难受的紧。

先前如此，却也只是细小的一下逗弄，似猫咪逗弄毛线团，试探的、一下一下的，轻轻戳一戳。今日不知怎的，如此感觉更甚，似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以血肉为根基，潜滋暗长着在他的心间扎根。

钟离听他这一句，微怔，随即笑着唤道:“钟离先生。”

两人皆默。

更怪了。

钟离亦是如此想。

于是他斟酌片刻，沉吟:“先生？”

为了阻止自己再蹦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钟离停止了这让人尴尬的话题:“岩君休要转移话题。”

兜兜转转又绕回这个称呼上，岩君本人颇有些无奈，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担忧的微蹙眉头:“当真无事？”

教授轻声笑笑:“确是无事。”

摩拉克斯自是信他的，观察片刻他的情况，大抵是风凉了些，钟离掩口侧脸轻咳几声，笑：“岩君不必忧心。”

“你这副模样，如何叫人不忧心呢。”

摩拉克斯按着镇纸的手微动了动，睫羽轻颤，在琥珀色的瞳孔上打下一片阴影。

最终只是将手掌置于身前，四指平摊，做一个“请”的动作：“进屋子罢，莫要着了凉。”

凡人之躯的岩君也终究不是凡人，一双金玉龙瞳褪去平日所示人时漂亮的琥珀色，眼底带着些许探究:“你可是近些天遇到些什么。”

钟离随着他进了屋子，方才意识到他进的不是前堂客厅，而是一个卧室一般的屋子，看着摩拉克斯关了门窗，又点了蜡烛，问:“岩君何故如此问？”

端着一盏烛灯去点其他的灯，摩拉克斯示意他到书桌前去，叹了口气：“上次相见，你可不是如此态度。”

钟离曾告诉过他，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并不同步，然而在上次之前，他从未有如此长的时间未来过提瓦特，加之他的思维转变如此之快，摩拉克斯实在是不得不心生疑虑。

桌上是数载之前摩拉克斯同他整理的资料，时隔久远，现世的那些资料也早压在了群书底部，钟离的记忆也模糊了。

在提瓦特呆了如此长久的时日，对于这个世界的文字虽算不得熟悉至极，也该是不那么陌生了，此刻垂着眼勉强认着上面的字，闻言眼睫轻颤，笑：“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