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手劲轻柔,力道适中,却憋闷不语。
徐姒月仰头:“生气了?”
孟宴臣闷闷不说话。
徐姒月叹气,将手抬起,抚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好了,真的没有和他说什么,别气了。”
“嗯,”他低声。
夜风泠泠,冷气围绕在亭子里,万籁俱静地环境,唯有微微地呼吸声,让彼此安心。
他弯腰,吻上她的眉心,柔声:“走吧。”
她睁开眼睛,轻轻说:“好。”
前院正屋的厅子依旧人潮如织,来往交谈。徐姒月挽着孟宴臣的臂弯踏进门槛,原本杂乱的大厅仿佛一瞬安静下来,所有人注视着耀眼的二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出现四个字——金童玉女,好不相配。
徐母轻抿一口红酒,优雅弯唇:“看来我的月宝贝已经选择好了。”
付闻樱含笑点头,显然十分的满意。
徐姒月目含期待,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时宴似有所感,转过身去,恰好对上一双明若暖月的瞳眼。
徐姒月挽着孟宴臣的臂弯,眼睛却有些失神的望着他。
时宴注视着她的脸庞,深深地,浅浅地,带着许久不见得重逢之喜,亦带着不为人知的爱恋,只是这一次,他回来,不是要小姑娘的喜爱,而是爱。
徐姒月垂眸,轻笑着摇摇头,挽着孟宴臣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明亮的大堂照耀着太多利益关系,身不由己,这其中,包括他的小姑娘。时宴仍旧执着酒杯,注视她的背影。
徐鸿商拿着红酒,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瞥,随后轻笑一声,摇头喝酒谈生意去了。
晚宴结束,宾客一一散去。一家人去到后院,沐浴换衣,坐在荷花阁中闲聊。
徐姒月和徐鸿商端坐莲花池边,徐父徐母坐在廊亭中,同着一身中式常服的时宴说话。
徐姒月未施粉黛,换上舒适柔软的旗袍裙子,迎面感受荷花清香。
时宴目光沉沉,轻抿茶水。
徐鸿商穿着中山装,一派儒雅矜贵,他侧目看了看廊亭,说:“母亲说,下段时间要召集族亲商讨你的订婚人选。”
姒月捧着果盘,毫不在意:“总归不过是那几个。”
“不争取一下,婚姻自主。”徐鸿商问。
徐姒月回眸注视他,“哥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异想天开了?”
“只是觉得你应该去争取。”
“我从小在祖宅长大,养在爷爷奶奶身边,如果两老还活着,我当然会去争取,但如今,”她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别说母亲,就连一向纵容我们的父亲那一关都过不去。”
徐鸿商一侧头,含笑道:“话虽如此。”
徐姒月接上:“却也有理。”
徐鸿商轻笑,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
徐姒月看了看手腕上的精巧绿表,“我该走了。”
“你今晚不在老宅住吗?”徐鸿商有些诧异。
“不住。”
“回自己的公馆?”
“看情况。”
她将果盘放到徐鸿商怀里,用一根平滑玉簪挽起头发,笑道:“宴臣在等我。”
徐鸿商了然,“同住一房。”
徐姒月抬目,起身走去廊亭。
徐父柔声问:“囡囡,是不是累了。”
徐母起身拉起女儿细嫩的小手,柔声说:“累了的话,就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
徐姒月柔和弯唇,轻声说:“父亲,母亲,实验室的报告还差一些,月儿今晚就先不在老宅住了。”
徐父说:“实验室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
徐母也理解女儿的单位,便说:“那要记得早一点休息,不能在像以前一样几天几夜待在实验室里。”
徐姒月乖巧点点头:“母亲安心。”
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人,徐姒月侧过身。原是时宴,如松如柏似的站到她的身侧。
他的眼中沾染了浓墨似的夜色,低头静静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
徐姒月弯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颌首,“小舅舅,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