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月明千里

“是，却又不是。”

沈琅悠闲靠着椅背，然而脊背却挺如松竹。

他道：“阿兄真正因由，是谢危，真实的身世。”

瑶月不置可否：“那皇兄，想如何做。”

沈琅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马，眉目沉静，挂着轻笑，柔和说：“我们葚葚，想不想当那，万人之上。”

瑶月注视凑近那张，明明正气如玉兰的面庞，可浑身却是充满上位者气息的年轻帝王，她轻轻说：“葚葚如今不就是吗。”

沈琅俯身，亦注视她，清润乖柔的白嫩面庞，亮如暖月的暖瞳，温和地说：“阿兄说的是，没有一人之下的万人之上。”

“我们葚葚，想当吗。”

瑶月笑笑地说：“皇兄想让葚葚当吗。”

沈琅敛下眸子，对瑶月说：“若是能的话，阿兄想让葚葚去做那九五至尊。”

瑶月沉默。

沈琅戳戳瑶月的额头，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做了九五至尊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人可以欺负你，逼迫你，虽孤独些，却也能如愿许多。”

瑶月笑着打偏他的手指，懒懒一躺，手臂弯着搭在躺椅的椅背上，脑袋靠着兔子模样绒枕上。

瑶月眼睛望着天，蓝天白云，浓黄落叶，她说：“早在许多年前，我就回答过皇兄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的答案‘帝王宝座是冰冷彻骨的，我若是坐了，定然许多的事情都是不如愿，哥哥，我不愿做。’皇兄，我享受不了孤独，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不会再选择庙堂，我会去当那自在大雁，飞的自由，行的随心。”

沈琅说：“你就是糊涂！做了女帝，什么要不成，谢危也好，张遮也罢，不过都是臣子，那燕临，他为何如此欺辱你，因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你只是一个宫外抱来的无名孩子，哪怕有太后护着，皇帝宠着，公主皇子们疼爱着，也依旧是卑贱的！你可知晓，昨夜朝会，他的父亲是如何在群臣面前弹劾你的！”

瑶月说：“我就是糊涂，我不愿做。”

沈琅被气笑了：“你啊你，罢了，糊涂便糊涂吧，大不了一生不嫁，为兄护着你，管那些前朝老臣怎么说，待你及笄后，公主府修建完毕，届时你住进去，养他个七八个面首，日子过得一样潇洒自在。”

瑶月摆摆手，睁开一只眼睛斜瞅沈琅：“皇兄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怎么一向严厉的性子也说了这话。”

沈琅挑眉：“惊着你了？”

瑶月说：“可不，语出惊人。”

暖光拂了面，瑶月的脸被阳光颊照的暖暖嫩嫩，沈琅看了一会，又是笑着问瑶月：“真不愿试一试？总归无坏处。”

瑶月摇了摇脑袋，重新闭上眼睛。

她背对着沈琅，对他说：“哥哥，太孤独了，葚葚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沈琅手盖在她的手掌上，对瑶月轻轻说：“那就罢了，有哥哥在呢。”

瑶月抓住他温暖宽厚的手掌，像小时候一样，她说：“好想回到小时候，有阿爹，有阿娘，有哥哥和姐姐。”

沈琅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着瑶月的后背。

他对瑶月说：“时间会淡忘一切，过往的回忆，放在心里，就好。”

瑶月觉得安心，眼皮渐渐沉了。

温暖的阳光笼罩着他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