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不速之客

听城风

“今个莫老爷子大寿，包场了。”

十一月初九，冬日，风雨交加

今日是莫老爷子大寿，这街道胡同里，凡是离莫府近点的全都张灯结彩，满树银花。莫家是名门望族，莫老爷子也不是什么拘谨的人，自然是叫人敲锣打鼓，叫那满浦江的人都知道。莫家人也爱听戏，自是少不了要请个戏班子来唱几场。

夜幕降临，使原本不好的天气变得格外寒冷。冬天黑得快，那些铺子也全都亮起灯来。今日不同往日，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许多人恐怕都是奔着剧场去的。

“今个儿莫家请人来唱戏，大家伙儿快走，迟了就没位了。”

领头的人是个大嗓门，莫家守卫很看不惯他。台下，莫老爷子坐在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一边观赏，一边点评，看起来像是一个内行人。

街上，一阵马蹄声掠过，几人驾驭着马从西边赶来。莫府的马，行得飞快。前头坐在马上的人正是莫家少爷—莫霆。

“让一让，让一让，驾！”

少爷移步至剧院前，纵身下马。门外，戏子的声音清楚可闻，声音此起彼伏，娓娓动听。不久，下一场开始，熟悉的曲子响起，人们更期待的，似乎是别的东西。

一声戏腔，一人半遮容颜，从后台小步走到前台，戏子身着红色长袍，兼有白色点缀，头戴一顶花冠，金银交映。美，美极了，戏子挥动长缨，台下锣鼓振响，咿咿呀呀的唱腔委婉动听，灯光不算太亮，但都出奇的全照在戏子身上，烟雾缭绕，光影交映。戏子生的也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有说不尽的韵味。

莫少爷坐在台下，点燃一卷烟，烟火映照上了他的脸，不知是否是引起了戏子的注意，一阵烟雾过后，二人对视，莫少爷听的投神，戏子唱的投神，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园外，雪下得小了，这戏啊，也早已唱过了大半场，人散的都差不多了，角儿们也都退到后台去了，众人皆为赞叹。

"这正经戏班子的人唱的就是不错，也只有像莫家那样的大手笔才能请的起呦！"

"是不错哦，还有，那场戏里的那个小妞，那叫一个动人哦。"

"你瞅瞅你那样，人家万一是男的呢？"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晓得？唉哎，你们觉的她是谁？"

"华家人吧，唉，走吧走吧，管那么多干嘛，凡正是没机会喽！"

雪又下大了。

自新军阀改编后，各地起义闹得是沸沸扬。军阀的头儿们，有的与地主为伍，合伙欺诈百姓，有的自封帮派，争着学做江湖好汉。总督府设置在浦江，所以，这一代的生活还是算的上安宁的。北方进军后，大多难民向南跑，总督府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在浦江，能够有一手遮天的本领的，便数莫家和李家了。督府总帅出自莫家，浦江经济来自李家。闻这俩家，几分敬畏，几分害怕。

冬日，莫老爷子大寿后，许多门户登门拜访。宴会上，来往之人形形色色，有是名门望族，商业大户，阿谀奉承，哈腰低头，除了一些是莫老爷子交往甚好的故人，还混入了一些不干净的人。莫霆手持一杯酒，靠在酒台前，只见一人行色匆匆，在人群中穿梭，慌乱间撞到了服务生，酒洒一地。此人好生面熟，但他没有说话，眼神躲闪间递给了莫霆一张纸条，

“南庄码头，货。”

南庄？这件事他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况且时间还尚未到，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亲自去看看。随着刚才人的身影，莫霆追了出去。正值中午，天气炎热，街上人少的可怜。

南庄码头，难民聚集地。一人样貌偏偏，凛冽于烈日之下。

“莫少爷，请。”

莫霆跟着他走了进去，三俩下拐进了后仓，周围空无一人，气氛不对，按说总要有几个伙计抬点东西啥的，一翻打量之后，莫霆的目光集中在了前人的手腕上。

这哪里是去取货，这是暗杀，

莫霆停下了脚步，前人也警觉。

砰！一声枪响。

灯开了，仓库四周的人冲了出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人头落地。

手枪不适合近战，只能靠肉搏。莫少爷功夫到家，显然不吃亏，但对面实力也不容小觑，毕竟敌众我寡。一番牵扯过后，敌人被打趴下不少，莫霆拿起枪解决了这一帮人，不料，刚出门又遇到截胡的，一把枪正好顶在他的太阳穴上，莫霆只好将双手举起。

“呦，这不是莫大将军莫霆吗？怎么今天栽在我手里了？”

“范四，你回去告诉你们四爷，下回要是再拿货开玩笑，死的就不止这几个了”

“那就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了!”

说完，范四就要扣动扳机，下一秒，莫霆双手抢过手枪，一脚将范四踹开，拿着手枪，为了不伤害百姓，莫霆一路向码头跑去，后面的人一路追寻，不停开枪，许多民众被枪声吓的魂飞魄散，顿时，整个南庄码头像个菜市场，鸡犬不宁。

慌乱间，莫霆躲进了一艘客船内，船内陈设简单，却有两个隔间。一人正起身下船，而后人已追入码头，无奈之下，莫霆拉住此人退与屏风之后，背靠墙板。还没等这人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莫霆捂住了嘴。人更懵了，不停的挣扎，莫霆便搂的更紧了，情急之下，那人一口咬在莫霆手上，莫霆轻哼一声，心理默想：这家伙属狗的吧。

莫霆挣脱出来，摁着前人不放，

“嘘，别出声。他们要是找到这来，你我都得完蛋。”

莫霆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他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胳膊还在往外渗血。此人见状，不再挣扎，莫霆便放下了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下来，紧接着杀手们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越来越近，形势严峻，两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哥!不好了!警察把码头围了!”

“啧，哪都有他们，撤撤撤!”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了动静。莫霆松了手，轻声说道，

“情况紧急，多有冒犯。”

华岚抬抬手，“理解理解，那一口还给你了。”

两人笑了笑，莫霆看向此人，此人看向他，

陌生又熟悉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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