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境破碎

芙瑶的表情很好辨认，仿佛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江辞年眉头紧锁，女孩看他的眼神又是陌生又是迟疑的，随后茫然的目光逐渐转化成浓烈的惊怒。

“……”

他下意识挑了挑眉，果然这只小笨蛋的记忆被重置了，看来脑海里那段陌生的片段没有欺骗他。

江辞年是在芙瑶准备开门时苏醒的记忆，当时他的行为仿佛被某双不知名的幕后黑手操控，脑海里一道混乱的呓语一直疯狂的暗示着让少女将那扇门打开，然后催眠她……杀了她，让芙瑶死在自己的家里！

突如其来的黑暗的想法让他下意识紧紧皱眉，他虽然想要将少女囚禁在自己的金丝鸟笼里，但是从未想过让她鲜活的性命凋零在他的手中。

他想保护她，并不是伤害她。

他虽然不相信那道陌生的片段，但是已经信了八分。

江辞年心里暗忖，他之前似乎只是女孩脑中的一串数据意志，一直在暗处凝视着她的行为，看着她被另外一个男人接近，真是格外让他……心生嫉妒，恨不得直接催眠那个男人，然后一刀杀死。

但是他……似乎忍住了？

江辞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刀，想要紧紧拽住以前的自己，甚至掏出他的大脑看看里面是不是被灌满了什么腐蚀的药剂。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果然那串片段不是他的！

他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女孩亲手送给别人！

芙瑶将视线定格在江辞年的脸上，看着他突然间愈发暗沉的目光，顿时不安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不顾尾椎部分的痛意，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芙瑶挣扎的意味很强烈，江辞年生怕她又摔了，虚托着少女让她站直身板。

手中软糯的触感消失了，他眼底的眸光暗淡的可怕。

身旁的少女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

江辞年收回目光，女孩胆小的要命，他似乎总能吓到她。

仿佛他在她的身边，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次次都能引起她的反感和害怕。

虚浮的片段告诉他，他放在心尖里的女孩不能长时间呆着这个虚伪的梦境里，不然会被梦境的深渊吞噬，再也无法在现实苏醒。

但是，如果她真正的醒来，那么这个梦境就破碎了，这一切就像女孩在现实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她会忘记他，忘记他与她的一切，包括情感。

是将少女留在梦境里陪他，还是让她回到现实跟着一群不是他的异性交谈，结果不言而喻。

江辞年忽然紧紧的抓着少女，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害怕她……离开自己的世界。

“我会保护你的。”少年的声音宛如水涧里青石，坚定的就像某种宣誓一般。

芙瑶突然怔愣住，江辞年这个眼神，不像是记忆里的那般清冷且痞气，黑色如琉璃般的眼珠如同小溪流水般清澈，温柔到不可思议。

“小笨蛋，”唇角散发一阵阵疼痛，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然后将她推向身后撕裂的空间。

耳畔回荡着少年低沉迷离的声线。

“真的是栽倒你手里了，现实里胆敢忘记我你就惨了！”

芙瑶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开，不禁闭上双眸，脑袋空白迷糊的不自主的多了几个想法。

江辞年，之前是这么喊她的吗？

芙瑶不知道，当新来的转校生第一次见到她时，已经彻底沦陷了。

看到她被几个少年团体欺负，会冷漠的教训他们；察觉到她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遵循网络网友给的意见，板正身体装成一副清冷乖乖刷着题目的样子；看到体育器室里可怜巴巴的她，原本想要抓着她额头里的刘海，看清楚她的脸时的少年，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他向来喜爱催眠他人，甚至可以催眠让女孩依赖他，靠近他，钟情于他。

然而，他选择了最难，最笨重的方法去追寻她的脚步。

哪怕因为觉醒了记忆，能够毫无忌惮地游荡在梦境的世界里，甚至有能力保护她时———

他看到了女孩的眼泪，这一切溃不成军。

江辞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如同玻璃般破碎的镜像，心底突然啧了一声。

他果然还是记忆里的那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