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软肋

江卿忧烦躁地频繁插着碗里的米饭，“所以她后来还是知道了……”

“嗯对，”尉迟昭没有觉察出江卿忧的情绪，还在汇报巫树林后面的情况。听到噪音的江夜宸默不作声地拿走她的碗，一边听尉迟昭继续说，一边吃完了她剩下的米饭。无计可施的江卿忧只能倚在木椅上，摆出帝神高高在上的架子。

“不过卿忧你识人的眼光真不错……”

尉迟昭刚要夸奖巫澈灵的话，被江卿忧一句毫无感情的“注意身份”打断，立刻改口：“光冕看人眼光不错，这巫澈灵在巫族圣女争夺中拔得头筹，当上圣女第一件事就是斩草除根……”

神启风叹了口气惋惜道：“要不是因为软肋被别人拿捏，这孩子能比现在有出息。”

“这世间就如水中月、镜中花，难辨真假，暴露软肋是致命的失误！”江卿忧着急地反驳，拍打桌面的手也有些急促。

莫云岚轻轻搭上江卿忧的肩，柔声细语地安抚道：“我们都知道你是在担心好友，现在她知道的地位身份，心中的顾虑也没了，说不定会拼尽全力，终有一天与你并肩而行。”

“头儿，你现在被这件事左右情绪，软肋也暴露了，”洛幽明喝了口汤，缓缓道出，转念又补充道，“都得经历一遭，别被魔族拿捏就行。”

江夜宸恶狠狠地冲他小声道：“你还不如不提魔族。”

洛幽明立刻缩脖子，表示自己知错，但夹肉的手没停过一秒。被江夜宸不留情面地拍了一下手面，眼见着即将进入嘴中的红烧肉递到了江卿忧面前。

“好像都挺着急光冕姐姐独当一面，”闷头吃饭的石祈安连头也没抬，不解地嘀咕道。

吞下送到嘴边的红烧肉后，江卿忧立刻换上得意洋洋地嘴脸，冲洛幽明挑衅。就连石祈安的话也觉得不痛不痒，在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的状况下，她笑呵呵地摸了摸石祈安的头发，还和蔼地留下句“那小子你得快快长大替我分担一下，”一蹦一跳地走出饭堂。

洛幽明被她这突变吓到，“她不会是疯了吧，”说着惋惜地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莫云岚这才迟钝地收回还停在空中的手，不自然地回应道：“应该没问题了。”

相反，江夜宸倒是挺平静，还在继续夹菜吃，“大家吃饱了就洗洗睡吧，花神和焰帝还在修复，都不容易。”

此时此刻稳定军心的江夜宸，等众人回房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江卿忧房门前。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每次都这样，不给江卿忧自我调节，成长的机会，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找我？”

寻声望去，江卿忧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阴影中的她晦暗不明。气氛陷入僵局，江夜宸突然觉得自己来的时机不对。

许久，江卿忧吐出一句，“让你失望了，身为帝神首领总是执拗于自己幼稚的想法……”

“你是帝神首领，何错之有？”江夜宸的一句话，让她大脑瞬间空白。

江夜宸缓缓道来：“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首领，那也要知道帝神会无条件听命于你，纵使他们反驳，也违抗不了你的命令。”

江卿忧自嘲地笑了笑，“听了半天，原来你是在变相教育我。”

“字面意思。我虽年长于你，但如今险象迭生不如你有远见，”江夜宸说着慢慢走近。

江卿忧感受到肩头增加的安全感，嘴角微微上扬，堵塞的心似乎也通畅了些，问出一路以来的疑虑，“你说咱们拼尽全力只为求得一个阻止魔族的结果吗？”

“你以前看了那么多话本，觉得一切故事的结果是什么？”

“成婚然后俩人白头偕老，”江卿忧又连忙否认自己的答案，“我看得都是杂书，哪有什么正经答案。”

“就用相爱做比。”江夜宸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平静的时光里，“成婚叫结果吗？也会有休妻和离。白头偕老是结果吗？也会有一个人先归去。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世俗规定的结果，有些时候相爱就是结果。”

“你倒是懂得不少，明明没看过多少话本，”江卿忧的回应自然是没听进去。

江夜宸无奈地笑了笑，“我确实没看过多少，但我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从中悟出的道理。”

“按你的话说，比起消灭魔族，对于三界各族而言，过程中的遭遇更应该铭记于心。”

江夜宸没有给出回应，不知何时他变得不再逼迫江卿忧与自己想法一致，也许是默认她是个合格的帝神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