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从八月底入学以来天气就不断变冷，完全没有进入冬天的天有时候也是冷的出奇，尤其是傍晚太阳刚下山不久，风就出来开始作妖，呼呼的吹，还伴着害怕巨大的声响。

风中已经有了严冬的味道。

压抑暗沉的天空跟这暗淡无光的日子简直绝配。

舒恩在距学校放假还有几周时间的时候回了一趟家，是她自己想回去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回一趟家，期中之后的这几周妈妈给自己发微信很少，爸爸也是，联系少之又少，就想回趟家了。回家后妈妈不在家，爸爸看到她回来很惊讶，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脸色温和许多，问她饿了没有，冻着没有，叮嘱她这次去学校要带厚衣服了。她问妈妈呢？爸爸回“还没下班”，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半个小时后，妈妈回来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舒恩问妈妈怎么了，妈妈说车送去维修了，拼车回来，还堵车了，舒恩说“那快洗洗手吃饭，爸爸做好饭了”，妈妈应好。

气氛很怪。

表面平静，实际汹涌。

舒恩知道事情是在半夜四点多，她没吃好东西，拉肚子了，起床上厕所，还睡得迷迷糊糊。

“我不同意离婚，离婚孩子怎么办”，爸爸的声音。

怔住，而后清醒。

她往父母房间的方向走去，房门紧闭，看不见光亮，不知道是否开着灯，门的隔音非常好，舒恩听见的那句肯定是因为爸爸情绪激动声量提高，舒恩贴近门，细细听，但也只能听见隐约的几个词的声音。这会儿什么都能说通，之前一切奇怪的表现在现在都能有一个合理的原因，她浑身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撑着墙，等到肚子实在疼，才想起要去厕所，转身慢慢离开，像得了大病一样，浑身软着。

之后她就再也没睡着，眼泪不停掉，从进厕所就绷不住，回到房里又掉，时不时的流，她不明白，那么好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哭着哭着睡着，早上十点被妈妈敲门的声音惊醒。

妈妈叫她起床吃饭。

她出门，妈妈看到她红的眼，问她怎么了，她说昨晚睡的迟了，妈妈就跟她说一大堆晚上不要玩手机的话，说熬夜不好的话。她听不进去。

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让她多吃这个，多吃那个，可是她没办法忍住不去想那件事，她稍微想起眼泪就掉，压抑两次之后，在饭桌上哭了起来，爸爸妈妈还以为她不知道，以为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温柔安慰让她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她红着眼问一句“所以真的到离婚的那一步了吗”

爸爸愣了，妈妈怔住。

一分钟过后，妈妈把她往自己身旁带，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抚她脸给她擦眼泪，开口说“宝贝，你还小，你不懂我们……”

“那也不要”舒恩吼。

妈妈还试图跟她说话，舒恩推开她，进了屋，锁了门，她听不见妈妈在门外说什么，脑子混乱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沸腾。之后该到去学校的时间，她边哭边收拾东西，之后爸爸在门口一直等她，说要送她去学校，然后在半路妈妈也上了车，然后在后座抱着她安慰了一路，最后留下几个字“不会离婚，你放心，好好学习”。

悲伤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