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

开学第一周周末是秦炜坤的生日，周五最后一节课铃声刚响，老师走后，他边往讲台上走边拎着书包，到讲台后书包也刚好落在他的右肩，开口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想请大家来家里玩玩，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带，人来就行，不为什么，只是想着刚开学，学习不怎么紧张，跟大家聚聚，以后能聚的时间也不怎么多，或许三百多天后就各奔东西，面都见不了，该说的都说了，各位随心情。”然后教室响起“呜呼”的声音，有几个跟秦炜坤关系铁的都说：“肯定来啊”“马上到”之类的话。

班长喊到：“具体时间啥的发QQ群里吧，不然这么多人，到的时间参差不一，早了浪费时间，晚了耽误时间。”秦炜坤应着好，然后稍一低头思索，又说：“那就下午三点之前来我家吧，有事儿的上午就可以去做，然后趁天黑就回去，不然太晚了家人也不放心，现在说了群里待会儿我会再发，怕有的同学拿不到手机，没法看QQ消息”，说完又补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想想解决方法”，几人陆续应道：“没有问题了，到时候就来”，然后都勾肩搭背的离开的教室。

听到之后，婕翎喊舒恩问她去不去，舒恩还很犹豫，没想好到底去不去，婕翎笑着说：“哎呀，走嘛，走嘛，反正这周也没布置任何作业”，舒恩说：“那好，明天记得叫我”，婕翎应的非常轻松：“好呀”，俩人在回家的路上定好了联系的时间。

周六舒恩醒来已经快要九点四十，起床后看到桌子上有妈妈留的保温着的早餐，看着桌上的早餐，望着外面的太阳，觉得无比轻松。之后她在家里各个地方找了找初一和初二的课本，复习马上就要用到，幸好之前的课本舒恩都放在一起，很快就找到了，她本来也没想拿着姐姐的旧手机联网登QQ看消息，可是她突然很激动，觉得自己不看肯定会后悔，她便翻出了手机，插上充电器，开机，网络显示自动连接，进入QQ界面，下拉刷新，弹出一条班长的消息，是问老师说让找的书都有哪些，她回了之后，打开快手，看了几个视频，觉得没什么意思，之后跟婕翎发了个消息，问她准备好没，婕翎说刚起，舒恩回复：“我也刚吃完饭，下午两点半就下来哦”，婕翎回复她一个很可爱的小猫举着OK的表情。然后舒恩要出去洗头发，在她打算关手机的最后一秒，张煜奇的消息来了。

心突然跳很快很快，又从心底涌上一股开心。

问：“你去不去？”

舒恩回：“去”

“几点?”

“两点半”

“才出发?”

“嗯”

“上来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咱们一起去”

“我手机没SIM卡，注意看婕翎的消息，我让她发给你”

“好”然后配了一个挑眉笑的表情包。

时间很快到了两点半，她和婕翎一起往上走，去秦炜坤家，步行也就二十几分钟，挺近，中途会经过张煜奇家，所以这也是张煜奇说一起去的原因。快到秦炜坤家的时候，他们三个在外面买了很多零食，然后舒恩让张煜奇给秦炜坤说一声，零食就不用买了，张煜奇笑笑：“昨天晚上就说了”，婕翎回一句：“老谋深算啊”，张煜奇继续笑。他们仨到秦炜坤家时已经来了很多同学，都笑着叫秦炜坤妈妈“阿姨”，一口一个阿姨，都来不及答应的，还夸阿姨长的好看、有气质啊之类的，秦阿姨笑的合不拢嘴。

生日趴氛围很快乐，大家畅谈理想，说着那些自己觉得超牛逼的想法，兴致很高。中途离开了几位，后来慢慢人就剩的比较少了，班上还有两个男生喝醉了，酒量不好，秦炜坤和张煜奇又逗着灌，舒恩看一眼，起身说：“我去买几瓶酸奶，解解酒”，张煜奇立马起身追着舒恩，还不忘喊一句：“我也去”。

那个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街道上的灯都亮起来的，街边店里的灯亮，车灯也亮，时不时耳边传来鸣笛，行人很多，散步的，回家的，去店里买东西的，跟好友见面的，人海穿流，车水马龙。舒恩买完酸奶，出来给张煜奇手里塞一个，张煜奇逞强道：“干嘛?我清醒着呢”，舒恩眯眼看着，回：“就差把不清醒仨字儿写脑袋上了”。张煜奇嘟囔着把吸管插进酸奶里面。

他只走了两步，说有点难受，要蹲一蹲，舒恩也停下脚步，看着他头埋进腿弯里，然后后退几步，站在他身边。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巨大的无声哑剧，我们在某个地方决定要不要来这里感受这场毫无声响的剧，哪怕当时看着别人泪流满面，撕心裂肺，看着他人承受的是无比巨大的苦难，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来这里，然后，去微笑。”舒恩看着面前的景象，说。

说完后转头，她看见张煜奇一手撑着脑袋看她，一手搁在腿上拿着酸奶。他看她，她也看着他，就这样长久的注视，张煜奇眼睛亮亮，还带着笑。舒恩很快就受不了，心慌，跳的跟什么一样，将头转正，继续说：“回去吧”，张煜奇低低应一声。

舒恩不知道，不知道张煜奇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那个时候张煜奇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而后来的她也不会知道就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可爱姑娘嘴里说着那些有哲理的话的时候，在低头给他掰酸奶的时候，在给他讲题的时候，在座位上因为一件事而生气的时候，在因为与好友不合而流泪的时候，他有多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