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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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女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下向前走着，安泠已经不记得她们认识了多久，但少女绝对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了。

用那些白道（707正式居民的黑话别称）的话来说，能称得上是“朋友”吧。

就算做不成好人，至少她不是孤独的。

安泠“说起来……”

安泠“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面前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安泠也跟着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冰萍“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安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冰萍“这样啊……”

冰萍“呵呵，还是不知道对你来说比较好。”

安泠“可是……”

安泠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脚下的地面里猛然拔出几根带着尖刺的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卷上她的身体，将她死死缠绕着。

安泠“额…你……”

藤蔓顺着胳膊勒住脖颈，安泠被扼住咽喉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墙角后，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走出来，头上的圆顶礼帽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

冰萍“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人使用这种能力……”

冰萍“老板，您看这人还满意吗？”

龙套君（黑衣人）：“太瘦了，不够健康。”

安泠眼前发黑，大口渴求着氧气，缠着四肢的藤蔓像是要拧断骨头。尖刺刺进皮肤，疼痛和窒息感折磨她的神经，呼吸不畅连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化作喉中喑哑。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用谄媚的语气解释着。

冰萍“哎呀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老鼠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但运动量绝对没问题！”

冰萍“实在不行您多拿几个，千万别少了钱就行……”

龙套君“其他的我不需要。”

龙套君“先验一下心脏质量吧。”

大脑被勒得缺氧，安泠感觉自己已然无法思考，连他们的对话都难以理解。

安泠（心脏质量……是什么意思……？）

安泠“！”

像是回答她的问题，下一秒她就感觉胸口被刺穿，藤蔓绞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钻心剔骨的疼痛让她短暂失去意识，很快又被藤蔓松开摔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是地面流淌着的一片猩红。

龙套君“……质量…满意……你……勾销……”

龙套君“还……这些…奖励……不要说……”

耳边嗡嗡作响，一切声音都远去了，无边的黑暗汹涌而来。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挣扎，想要痛苦愤怒地呐喊。但失去心脏的泵血，安泠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消逝，就像指尖流逝的握不住的细沙。

脸上沾染的不知是血还是泪，安泠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愤怒，感到悲哀，感到被人背叛……

但濒临死亡的这一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利益为上，弱肉强食。

她早就知道。

连不知姓名的人都信任，是她的疏忽导致自己丢了性命。

蠢的要死。

冰萍“您走好啊～”

冰萍“啧，有够麻烦的。”

冰萍“人类的身体居然会流这么多血吗？”

安泠感觉自己残破的身体被拖起来，然后丢进了某个狭小的地方。

失去血色苍白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唯有那双不知是否还有意识的双眸无神地睁着，盯着上方的少女。

冰萍“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嘛。”

冰萍“你不知道新赌场的老板居然是上头的大人物，我输了几百万还不上的话肯定会被当成奴隶卖到别的星球的。”

冰萍“我也是迫不得已。”

冰萍“唉，看你这么可怜。”

少女从袋子里摸出一枚金币，放到了安泠满是鲜血的手中，又帮她合上冰凉的手指。

冰萍“行行好啊安泠，你人这么好，日后可别变成鬼魂来找我……”

冰萍“我失去你这么好用的人也很痛心的。”

冰萍“更何况你背的债几辈子都还不完，还不如早日解脱，对吧？”

冰萍“我这是做了件好事啊，哈哈哈……”

冰萍“黄泉走好，一路顺风。”

少女笑了笑合上盖子，安泠的视界彻底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