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活泼开朗的不像话,初见时,她分明是沉默寡言的,总是喜欢看着天空胡思乱想的感性的小姑娘。
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她想要用杂碎的东西塞满自己的脑子,于是跟着几个丫头学刺绣,烧菜,闲来无聊喜欢就出去玩。
去山林溪流,去悬崖峭壁之巅,少女身着鲜红的裙,衣角如同最艳丽的玫瑰花,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就要刻在少年的心尖之上。
她仰头看着远处更高的山,告诉他“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以后,我要是想要隐居就住到那个山顶上,与世隔绝。挺好的!”
她发间流苏轻晃,时尧发现,她现在笑的频率更高了,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微微上扬,嘴角的酒窝更衬得她娇俏。
那次他们相约爬上小院子里最高的那一棵树,她脚下踏空,从树上摔下来,手肘擦破,脸上脏兮兮的像花猫,发间流苏缠在一起,头发被树勾的凌乱,天蓝色的布料里已经隐隐的渗血,但她仍然在笑,开怀大笑。
少女不顾身上的伤口,执意往上爬,最后傲娇的抬头“时尧!你看!还是我赢了!”她坐在树上,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然后眼眶微红,嗫嚅着,那句话他听见了。
“桃桃……你看,我会越活越好的。我会用力活下去的……桃桃……”
她还没有忘记那个小姑娘,那个圆脸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小太阳。
暖融融的,但是不灼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面是,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她不知道这几句话,常清静向桃桃求婚的时候有没有说。
少年站在树下,一言不发,他什么都不能说。毕竟他自己都没有完全放下。
放不下这件事情,确实是很痛苦的,风在树叶上,一字一句写下的话,他们看不见,上天仿佛乐于愚弄众生,生死别离,阴阳两隔,哪有比这还要痛心的事情呢?
就好像是昨日还鲜活的小姑娘,明天就变成了尸体一具,睁着眼睛,仿佛窒息的鱼在呼吸最后一口气。
她会不会害怕,害怕自己也突然离去,就像是宁桃那样。
于是,那一天,少年在树下站了许久 ,看少女哭哭笑笑像一个傻狍子。看自己那个可望不可即的小太阳。
此生,不求可以娶昭昭为妻,只需要可以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从小姑娘变成他人妇也没关系的,因为他知道,昭昭不应该是他的附属品,他喜欢她,所以想要她幸福美满。
如果叶昭昭愿意嫁给时尧为妻,那是他时尧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情,反之就是他此生最最遗憾的事情,可那又怎么样啊?时尧是一个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傻子,就只会把遗憾遗留一辈子。
她哭了然后又傻乎乎的笑出,嘴角的酒窝甜甜的,如同最美好的的幻梦。
好像看见宁桃奔跑在王家庵的小路上“小青椒!昭昭!我们回家吃饭吧!我今天做了昂刺鱼炖莴笋!”她笑嘻嘻的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那个菜你怎么也学不会,原来昭昭也有像我一样傻乎乎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