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四）

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桃桃……这又是何苦……”

对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宁桃看向自己沾血的手心，慢慢的，眼泪濡湿了双眼，她看见少女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该怎么说，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庇护了，对她真正好的老头儿，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少女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昭昭！我欠他好几条命！可到真正重要的时候，我却连忙都帮不上，更别说救他的命了！我欠他的！昭昭！ ”

“他本来就什么都没做的，他从来就不是错的那一方……昭昭！你知道的！他不是连自己挚爱的妻子都杀的畜生……”

楚沧陵是这个时候赶到的，青年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宁桃的目光触及他的时候突然笑起来“我说！你就是个蠢货！楚昊苍他根本就没有杀你娘！你娘是自杀！谢迢之他一直都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知道！他们不过就是在往前辈身上泼脏水！”

少女仰头看着天，空洞的眼神里仿佛显露出了一切的真情 “昭昭……你说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她笑起来，说“我曾经以为 正义是永远不会缺席的，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才发现迟来的正义才是最锋利的剑，可以捅穿一个人的心脏，可以否定一个人所有的努力。 ”

“每个人都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可殊不知，眼睛，是一个骗子，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可是，那个时候哪有人会相信他，站在他身边，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宁桃绕开众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唇色说不出的苍白，叶昭昭想要追上去，却被楚沧陵扣住手腕“她说的什么意思？你说啊！”

少女挣脱不开，她的眼睛带了我见犹怜的微红，她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是聋子吗！桃桃说！你恨了那么久的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她说，你就是个不明是非的傻子！”

少年缓缓上前，帮少女挣开青年的桎梏“楚道友，请自重！”

她来不及和时尧说什么，就朝着桃桃走的方向追去，太危险了，楚前辈杀了那么多人，他现在死了，正有人愁着无处发泄，而宁桃就这样傻傻的送上门。

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若干出什么事情，她自己愧疚不说，还很容易赴楚前辈的后路。

少年看着少女的背影，一言不发，他就这样站在这里似乎有些气急。

毕竟，他看见了小姑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看见宁桃拖着楚昊苍的斩雷刀在夕阳下挪动着，少女的嫁衣破损，精致的刺绣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发间梅花的簪子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她的手被刀锋划破，却仍然连脸色都不变的继续走，就像当时在山洞里，她怎么也好不容易背起小青椒，就只能边哭边走。

脸上的脂粉早已哭花，又有谁能猜到这个狼狈的姑娘本应该是今天的新娘子，本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了，小青椒的新娘子。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写在许愿签上面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一般，打破了她的梦想，她的愿望，最后连幻想都没有给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