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当空,白天中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已然寂静无人。
小巷路灯昏黄,隐约可见的尘埃不停的翻滚,反射出飞扬的、诡异的亮光。
梦中的林易水秀雅的眉头紧锁,不住地冒着冷汗,她被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引入了一座破败庙宇。
林易水心道古怪,她环顾了四周,又踟蹰地向前走了几步。那盛满香灰的香炉与挂满纸符的老树透露出此庙过去的兴盛辉煌。
风过,檐下铃铎随之珊珊作响,伴随着簌簌落花恍惚间竟觉得莫名的熟悉。
忽然,那黑影缓缓地朝着她的方向移动,林易水一惊,但她双腿酸软无力,像是被桎梏于沼泽之中,不得动弹,眼皮也慢慢沉重了……
“汪汪、汪、…”
一阵阵犬叫使得林易水瞬间惊醒,她顾不得这个荒诞怪异的梦,连忙穿戴下床。
慌乱中不小心打碎了床头的杯子,但她全然不在意,匆匆扫了一眼便赶往隔壁房间。
也并没有注意到项间古玉的奇异一闪,如同镜花水月,鎏金闪现间令人膛目。
随着距离的缩短,低低的咳嗽声发出了细小的动静。
“哥,你没事吧!”
林易水大惊失色,见江川虚弱地靠着椅子,呼吸紊乱,苍白的面庞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便快步走去把江川扶到床边坐着。
江川感受着身旁小姑娘的浑身颤抖,想要再温柔地安慰着她说自己没事,但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叫嚣要把他吞噬。
“……小水”他轻声呼唤着她,手却紧紧地箍住林易水的手。
“别怕…不必为我担心……咳咳、”清俊挺拔的身形单薄的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散。
— — — — — —
等到医护赶来之时,江川已不省人事了。
有好事的邻居偏偏探头看,皆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男人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鼻子里一个劲地流血,流的满床被子都是。少女跪在床边,手里托着一盒餐巾纸,表情麻木地给男人擦血,擦一张纸,扔掉,再抽一张擦。
一地的红红白白的纸团,发出甜丝丝的令人窒息的腥味。
灯光惨白,照着江川毫无血色的脸。
关于这一对兄妹,方圆几里也算是家喻户晓,平日街谈巷议的,都说惯了。
据说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男人稍大点,有重疾,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女孩在上高中,非常优秀,成绩全市前几。
但可惜啊,看着样,哥哥也活不长了。
上了车,林易水呆立不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朵里轰轰地鸣响,她木头地看着周围医护人员的行走或动作,仿佛站在辽阔的宇宙之中,似梦似幻。
江川虽与林易水并无血缘关系但却是林易水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她不敢也不愿想象失去他的未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
林易水哽咽道,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睑,恍惚间她见她哥的手颤了颤。
江川费力地睁开双眼,见小姑娘的眼睛快哭成了核桃,轻快地笑到:“哎呀,不要哭嘛”他的声音极其虚浮,但那双眼眸却温柔动人,眼底埋藏着深深地爱意。
“我没有早点发现你的病,对不起”林易水不哭了,她的泪痕干了。她小心地将头深埋在他的怀抱里——这个小的可怜的庇护所。
听着他胸前愈来愈弱的心跳,她迷茫了,如同心上一根有血有肉的绳索被生生拽断。
耳边外是警笛长鸣,林易水不由得又想起曾经在黑夜中江川牵着她的那双修长温热的手,月光泻地,那条路像是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