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27）

是日，天朗气清。

看着日光从云层透射下来，那副明媚无忧的模样，风写月静极思动，就想去外走走。

说来，他也还未好好看看这座雍州王都呢。

说走就走。

风写月制止了明跃跟随而来的脚步，自己摇着折扇踱步出去了。

是的，他甚至没想要乘坐马车。

就这样，风写月迈着悠闲而散漫的步伐，行了半个时辰有余，这才立在一座拱桥上站定。

拱桥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灰褐色石板上长着厚重的青苔，岁月的风霜用刀在上面镌刻下来了诸多痕迹。

拱桥下，是一条湍急的小河。也因为它的湍急，所以这处支流平日里少有船只经过。

可今日，事情却有有些不同了。

风写月眼看着一个黑点映入眼帘。然后以一种极速，冲到了面前。

那是一叶扁舟。

扁舟细细长长的，就像一尾灵动的鱼，在这方急流的世界里，穿梭来去。

风写月定睛看去。

扁舟上还立了一个一袭华贵黑衣的男子。

男主俊美深目，站立的身姿渊渟岳峙，正是丰息。

风写月勾着唇玩味地笑了笑。

然后就在扁舟穿过拱桥之时，提气而起。

几个起伏之后，他也稳稳地站在了扁舟上，与丰息正对而立。

只是两人一个在舟头，一个在舟尾罢了。

风写月摇着折扇，率先开口：“丰息公子今日好生悠闲，竟然有兴致乘舟而游。”

丰息于是也微笑着回：“倒比不上风然公子的兴致好。这些日子，公子应该将雍京城走遍了吧。”

“走遍称不上，只是见今日日头好，就想着不要辜负了这番美好时光罢了。”

“既如此，敢问公子一句，这雍京城内，哪样事物最令你印象深刻？”丰息问道。他的眉眼幽深，眉目舒展，就想像是他只是随意一问。

风写月于是也就随意一答：“这最印象深刻的，就要数这城内四季不败的兰花了，传闻这兰花是因着雍州二殿下兰息公子的缘故，就是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荣幸，能够一堵兰息公子的风采。”

说这话的时候，风写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丰息的眼睛上。

丰息却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很是沉得住气。

然后，就见他的眼中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说：“总会有机会的。”

“对了，在下还没有谢过日前风然公子对兄长的帮扶呢，今日时辰不对，地方也不对，来日必当重谢。”

丰息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事一样。

风写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丰息公子，这些年总是帮着夕儿处理烂摊子不说，如今还未夕儿提供住处，当是我要备重礼以谢公子才是。”

小小的扁舟上，一黑一白两位男子明明都是笑着的，可周围的气氛却突然冷冽了下来，就像是寒冬里凛冽的风，在他们身周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包围，让他们独立在外。

好半响，这股凛冽才平稳了些。

丰息重新开口：“我与风夕相识多年，感情本就深厚，不同于旁人，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她有难，丰息自当竭尽全力。”

感情深厚？

不同旁人？

风写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上面隐隐有冰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