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下午两点三十二。

穿着宽松运动服的高挑青年从游泳馆门口出来，拧开手中矿泉水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强烈的太阳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抬手在额前挡了挡，就低头走下台阶，离开了监控画面。

这段监控录像项驰反复了看几遍，裴望衿从游泳馆出来之后就没再出现在监控可视的范围内了，从游泳馆到器材室的一段小路以及器材室周围只有一个监控，还早就报废了，按理早该报修的，却迟迟拖着不管，这其中缘由就耐人寻味了。

他再出现是在下午三点二十五，体育课开始上课的时间，去器材室拿排球的二十多个学生亲眼看到他拿着刀，站在受害人旁边。

铁证如山，就连动机都符合，程瑔曾经举报裴望衿用不正当手段拿学分。

一切都在指向裴望衿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项哥。”

项驰打开网页遮盖监控画面，才回头看着走过来的年轻警员：“怎么了？”

“我们几个晚上想一起去吃饭，想问问你去不去？”

“哦，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去了。”项驰按了按酸涩的眼睛，回绝了。

“好吧，注音休息，项哥。”

“谢了。”项驰笑着看他离开，才重新点开监控。

下方消息框不断闪烁，项驰点开，对面发来的是一段游泳馆内部的监控视频。

抹了把脸，点开一帧帧细看。

穿黄色卫衣的青年走进画面中占据半个镜头，背影有些熟悉，青年走向的人正是坐在休息区的裴望衿，他只穿了泳裤，明显只是中途停下休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项驰看了眼视频下方的时间，两点十六。

裴望衿是临时决定要离开游泳馆的。

黄色卫衣的青年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裴望衿，他伸手接过，青年侧身的刹那，项驰猛然按了暂停键。

姜怀远？

是姜怀远和裴望衿说了什么才让他临时决定去器材室的？

项驰拍了下空格键，继续播放。

裴望衿接过水站起身，和姜怀远聊了几句，就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揉了把沾水的头发，离开了休息区。

项驰重新打开聊天框，鼠标上划，翻看着之前聊天录里互通的信息，两段监控录像，还有现场拍摄的照片，目击者的证词。

输入框的右上方出现了小图标，圆底白字的1，显示对方发来了新消息。

项驰飞速擦过鼠标滚轮，下划到底。

“手表”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

项驰微微动唇无声默念了两遍，恍然顿住，立刻点开案发当场的照片。

手表！是程瑔死的时候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

南城的夜景，天地一色，万家灯火散落其间，是坠下天幕的星，纵向公路上紧密穿行的红黄车尾灯像流动的暖色银河。

夜色中的灯火，同样倒映在裴茵纯黑色的瞳孔里，模糊了冷暖色调，只剩零碎光点。

她撑着下颌，面前的餐巾摆折成了马蹄莲的形状，指尖轻轻拨弄顶端尖角，视线落在窗外，扎好的低马尾也随意散落肩侧。

简单的白色衬衫，穿在她身上却有说不出的质感，属于少年人青葱单薄的松散，高雅又浪漫，没戴什么领带配饰，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能看到一点锁骨，两边锁骨中间交汇处一点小小的凹陷，在暗色调的灯光下莹润细腻，她像一块羊脂暖玉，身上的每一处起伏都在流水中精细打磨。

是个只看侧影就能让人望而却步的美人。

跟在裴铭青身后的助理看了一眼默默低下头，她是温和亲切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奉献所有的关注和信赖，但越是献出一切走近她，那种难以跨越的阶级感就会越鲜明。

天生的上位者。

助理盯着自己的黑色皮鞋补充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