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云深不知处某间卧房内内,蓝祈月跪坐在书案旁,撑头看着窗外风景。
梧桐树随风晃动,伫立在那月光下,树下那稀疏的月季花摇曳生姿,最是惹眼。
云深不知处内从不会开如此艳红的花。
那几朵月季,是蓝祈月前些年觉得窗外风景总是那一棵老梧桐,没点新鲜样,瞅着无聊,亲自种下的。
这下看起来,长势越发好了。
蓝祈月看着月季发呆,思绪飘到蓝启仁把她带回云深不知处最开始的那段日子。
说真的,记不太清了。
倒不是不记得怎么带回来的,而是记不得来云深不知处之前,是在哪个地方,哪条街苟且安生的。
只隐约记得,是被蓝启仁抱回来的。
从蓝启仁那听说的是,当时是在姑苏的某个街上,自己穿着破烂,一看就是没人要的小叫花子,又值最炎热的时节,被炎阳晒的脱了水,晕倒在街边。
被带回云深不知处后,又大病了一场,好了便没了之前的记忆。
那是约莫着五六岁的年纪。
就这样,蓝祈月被蓝启仁收养做了养女。
不过,说是养女,但从未叫过蓝启仁父亲。
这是蓝启仁自己的意思,原话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偶然遇见你受难,伸以援手,将你带了回来,叫父亲过于奇怪,称呼就同其他门生一般即可,他日若寻到了亲生父母,也好说话。”
这些年蓝祈月一直都有打听亲生父母的下落,姑苏地界能打听的都打听了个遍,但都无果,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这至少让蓝祈月确定了,自己指定不是姑苏人。
窗外兀然响起钟声,将蓝祈月思绪拉了回来。
蓝祈月双手撑在书案上,慢慢的将自己支棱起来。
方才的钟声提醒着每位蓝家门生戌时到了,该就寝了。
别的不说,蓝祈月睡觉是最积极的,三两下褪去了外衣,安安稳稳的躺上床闭上眼。
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十年如一日,枯燥无味的很。
戌时眠,卯时起,除了必要的吃饭,如厕,就是听学,修习,只有偶尔的下山历练,会让蓝祈月觉得平淡的日子有了起伏。
这天,按往常下了学,蓝启仁叫住了欲往外走的蓝祈月。
“祈月,过来。”
蓝祈月应声走到那位先生跟前:“先生,有何吩咐?”
蓝启仁薅着自己的山羊胡说:“明日那些世家弟子就要来听学,你知晓此事罢。”
蓝祈月道:“回先生,知道。”
“嗯,这些世家弟子大多都是年少狂妄,无知自大的模样,需好好管教一番。但总有那么几个冥顽不灵,不听教化的……你平日里最是用功,明日起,便同忘机与世家弟子们一起来听学。”
“是。”
听了半天,蓝祈月也明白了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蓝祈月和蓝忘机来压一压那些世家弟子的狂妄劲儿。
其实平日里蓝祈月也不太喜欢听蓝启仁的教学内容,听学时偶尔也会昏昏欲睡,与周公相会。
蓝忘机可不一样,自蓝祈月来云深不知处起,他便是板着一张脸,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时的他也不过七岁,却已是有所修为,名声在外,从不落下课业,修习更是刻苦。下山处理些简单的邪祟,也是轻轻松松。
蓝祈月虽一直把蓝忘机当榜样钦佩着,但也确实做不到如他这般超凡寡欲。
虽然蓝曦臣一直有说,忘机很想有个人陪着他。
蓝祈月慢悠悠地走在小石板路上,看见三三两两穿着其他家族校服的人到处穿梭。
一路礼貌问候过来。
这些世家弟子一个两个既面生又耳熟,个个都是活力旺盛的少年人。
一向冷清平淡的云深不知处,也因此有了些许热闹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