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奢望

　　站在黑暗处的那木汗如同雕塑站在那里，先前他为杜思珩喜欢他而满心欢喜，逐渐有些忘乎所以。

　　今天听到阿爸和额吉的聊天后，他如同被淋了一场倾盆大雨，他怎么忘了，杜思珩不光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她更是阿爸和额吉的女儿，他名义上的妹妹。

　　而他竟然在为可以和妹妹在一起而忘记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懦弱又带着残缺的人……

　　他想走到光亮中告诉阿爸与额吉，他喜欢杜思珩，想要娶她，他不娶那个叫塔娜的姑娘，杜思珩也不会嫁那个叫马正元的小子。可是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他有些不敢上前了……

　　他已经不能做个让他们感到骄傲的儿子，怎么还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有个心思不正的儿子呢，他身为哥哥，却爱上了自己的妹妹，那样的指点会让他们更抬不起头来的……

　　又是一天，萨仁娜满脸笑意和地那木汗说，马正元一早就来找杜思珩了，他们去西面的河边散步去了。

　　那木汗望向只能看到一点影子的河道，沉默地点头。

　　“那木汗，你伤还没好完，不要干活，多休息！”萨仁娜

　　那木汗点着头，把手中的小羊放入了羊圈中，坐到了一边的木凳上。

　　“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都快到中午了，客人都快要来了，那木汗，我出去找找，你看好灶上的火”

　　“额吉，河边不远，我去吧！”那木汗站起来，往河边的方向去。

　　那木汗走到河边的时候，没有见到杜思珩，只看到了马正元一个人在站在河边，马正元看见他后走过来停到他面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说“你配不上她！”

　　那木汗并不想搭理他，没有看到杜思珩，他就要转身回去了。

　　“那木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背后说你是个哑巴吗”马正元一点也不惧怕那木汗的眼神，他抬起头，也同样直白地看着那木汗。

　　“你是一个哑巴，草原上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去祸害杜思珩，她不该像只家雀一样只呆在你们家，被困在你身边，你会害了她一辈子的。”马正元胸中郁气难抒，在看到那木汗的那一瞬间完全爆发了出来。

　　就在这里，刚才他向杜思珩表明了自己的爱慕，但他被拒绝了，拒绝的原因是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喜欢了她的哥哥那木汗，这让他震惊不已，他竟然输给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哑巴，她的哑巴哥哥还比她大了八九岁。

　　“那你呢，你说不陪她找到妈妈就不会松开她的手，但十年前你果断地丢掉了她，直接找了新的额吉”那木汗声音嘶哑晦涩难听，如同沙粒般一点一点地灌入马正元的耳内。

　　刚才杜思珩的话仿佛和眼前那木汗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马正元，十年前我们就有了各种不同的选择，你选择先走了，而我也没有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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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什么？”杜思珩舀水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额吉。

　　“那木汗的亲事今天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定下来了！”萨仁娜拍了拍女儿的手。

　　“为……为什么这么急？”此前她完全没有听说过额吉已经给哥哥找了定亲对象。

　　“说来也是缘份，那木汗救了塔娜，塔那看上了那木汗，而且她不嫌弃那木汗说不好话”萨仁娜看向蒙古包的方向，眼中欣慰。

　　“他们今天不是来道谢的，而是来说亲的？”杜思珩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说亲不都是要男方到女方家先询问的吗，怎么他们家说新就是女方就直接过来了呢。

　　“嗯，你看，他们两面对面坐着，是不是很般配！”萨仁娜看着中间卓上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心中越看越欢喜，完全没意识到女儿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杜思珩咬着下唇，心里咆哮着，不般配，不般配，哥哥是她的！

　　跟在萨仁娜身后去蒙古包内送东西的杜思珩，把东西放在桌上后，盘腿坐在那木汗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看，她越看越忍不住，直接起身和额吉说了声找哥哥有点事，就把那木汗拉了出去，转身进入了小毡房内。

　　小毡房里，兄妹两人沉默地面对面站着，那木汗回避着杜思珩的眼神，也不开口说话。

　　“你不要答应！你等一下直接拒绝她！”杜思珩是瞪着那木汗说出来的，她用力地揪着那木汗蓝色的衣袖不断往下坠。

　　“……”那木汗低下了头，不望向她的眼睛。

　　“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陪着我，不会离开！”杜思珩的心随着那木汗低下的头也垂了下去，不是这样的，明明他们已经说好了的，他等她再长大一点的，为什么阿哈突然又改变了想法。

　　“我不离开，但……”那木汗指着自己的嗓子，摇着头，嘴角牵起的笑容十分苦涩。父母的夜话和马正元的话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和常人一样说话，年龄也比她大了近八九岁，他贪恋她，却也希望她能遇害上更好的人，拥有更好的人生，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草原，在他心里，杜思珩永远值得最好的，而不是他像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