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空间内,李响的呼吸频率逐渐变慢,他看向安梓雯的方向:
“你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要抓到老A。”
他的喉结不断滚动着,眸子迷起,声调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
他不必言语,安梓雯也猜到了用意。
老A现在连影子都找不到,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答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安梓雯身子往后面一靠,眼角微微泛红:
“都怪我,放走了他。”
李响看到她这般责备自己,心中很是难受。
她的喘息声不断徘徊在他耳畔,他一时间慌了神。
老A剑眉微拧,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抬眸看他:
“响哥,我是不是不配当警察?”
“为什么这么想?”
“我放走了嫌疑人,没能救回孟钰,是我的错。”
李响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嘴角轻扯,眸子沉冷:
“阿雯,老A为什么会放了你?”
老A那样狡猾的人,势必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但他却偏偏放安梓雯一条生路,这让李响很是费解。
安梓雯心头一滞。
实际上,老A并没打算放过自己,要不是黑猫出手救了自己,她或许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她咬了咬嘴唇,缓缓道:
“或许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
“这倒是很有可能。”他继续道,“阿雯,你快生了,案子的事情交给我,你安心待产。”
安梓雯面色一慌,睨了一眼他的方向:
“响哥,我怕。”
“怕什么?”他语气温柔。
“怕生孩子。”她目光微顿。
“不怕。”他声音逐渐沉稳,给足了对方安全感,“有我在。”
李响垂眸看她,眸中的笑意不断盘旋,合不拢嘴: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就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想想都跟做梦一样。”他笑意略微加重,“我很幸福。”
安梓雯声音轻懒,眸子通红:
“响哥,你那么好,是我害了你。”
李响察觉出她的情绪有些异常,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阿雯,我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你是我李响明媒正娶的妻子,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你和孩子是我最亲的人,我要你们永远陪在我身边。”
安梓雯点了点头,像只小猫依偎在他怀中。
安欣站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整个人楞在原地。
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他怎么就弄丢了?
站在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心就如同针刺般难受。
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他红着眼,木讷的看向屋内,心中一阵荒凉。
爱而不得,就像夜晚的繁星,虽有万般光芒,却无法触及。
他就像是秋天的落叶,无论叶子多么眷恋,终究无法抵挡季节的更替,落叶终将无法归根,而是被大风吹散。
落叶飘零,似是从未出现过。
安梓雯也成为他心中永远的朱砂痣。
从病房门口离开,他踱步走向车内。
坐在驾驶位上,眸子透着一股深深的哀伤,眼泪在眶中不断打转,嘴角微微颤抖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片刻的失态后,他逐渐恢复理智,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陷入沉思。
老A为什么绑架安梓雯?
难不成他们认识?
孟钰明明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何会起死回生?
安梓雯究竟是不是在说谎,孟钰难道真的还活在世上……
他正想着,车窗被人敲响,他微微转过头,视线落在窗外。
李响一脸严肃的站在车外,他示意点头,安欣打开了车门。
李响坐在副驾驶上,看向他:
“为什么不进去?”
泪水不断在安欣眼眶中滚动,像是很快就要溢出来。
安欣克制和隐忍,始终没让泪水落下,他拉着嗓子:
“不想打扰你们。”
李响冷笑一声:
“安欣,在你眼中,阿雯的命当真没有孟钰重要?”
安欣不想被李响误会,急忙否认:
“我从未这样想过。”
李响微微抬眼,眸中泛着几丝淡漠:
“阿雯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你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孟钰。”
“我能理解你对孟钰的感情,但我绝对不允许生活里再失去阿雯,孟钰能不能回来不重要,我只要阿雯。”
“安欣,她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你,就算不爱,也没必要这样伤害。”
听到这儿,安欣脸上掠过一抹细微的裂痕,迟疑半晌,低沉的声音响起:
“响,我从没想过让阿雯涉险,是她误会我了。”
“你放心,孰轻孰重我明白,我不会再让阿雯受到一丝伤害,孟钰的事,我也会调查清楚。”
他低沉的声音慢条斯理,心一沉,继续道:
“她永远是我妹妹。”
李响勾了下嘴唇,笑意不是很明显:
“安欣,我真挺瞧不起你的。”
“既然你喜欢孟钰,阿雯回来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你们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却当了真。”
安欣有点懵。
当时想要放手的人,明明是安梓雯。
转念一想,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只需知道,她过得好就已足够,哪怕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京海市公安局:
办公室内,女子身着一身浅色衣裙,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坐在板凳上,开始哭诉:
“这一切都是安梓雯害得,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们不能因为她是警察,就包庇她。”
安欣沉声看着她,几缕碎发从额角划过,他冷笑一声: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丈夫的死,和安梓雯有关?”
她转眸,看向安欣:
“我丈夫死前都在念叨她,她就是个狐狸精,把我丈夫的魂都勾走了,事情败露,就反咬一口,想要让我丈夫替她背锅。”
安欣听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他敛着眉目,眸子凌厉: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讲。”
“我没乱讲的啊,五年前我丈夫就在为她做事,前段时间和她见了一面,就被人杀害了。”
“见面?”他抓住重点,“讲了什么?”
女人喉咙似是被人捏住,一时间讲不出话,喘不过气。
安欣上下打量女人一番,缓缓道:
“你丈夫死了,你情绪不好,我能理解,但这不能成为你诋毁安梓雯的资本,凡事都要讲证据。”
“只不过和你丈夫见了一面,你就断定安梓雯杀了你丈夫,未免有些荒谬。”
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开始颤抖,声线抖立:
“你不知道的,我丈夫知道她很多秘密……”
“安欣!”门外的声音打断女人的阐述。
安欣转眸朝着门口望去,李响杵在门口,踱步走进来:
“安局找你有事。”
安欣皱着眉,有几分不耐烦:
“我忙着呢。”
李响张望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女人,抑制住内心的怒火,看着安欣:
“安局找你和案子有关,我看挺着急的,你最好过去看看。”
安欣回过神,不得不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安欣一走,办公室只剩下李响和女人。
李响将板凳拉到自己脚边,双目瞪在女人身上:
“你来报案?”
“是的。”她带着一腔哭意,“警官,我丈夫死了。”
李响目光瞬间冰冷,抿了抿唇:
“你丈夫的死,和安警官无关。”
李响顿了顿,继续道:
“五年前,你丈夫的确是安警官的线人,前段时间,有人借着安警官的名义将他约出去,并残忍杀害。”
李响说着,从衣服兜中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女人面前:
“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女人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起来,目光一沉:
“认识,他前段时间来找过阿虎。”
“他是犯罪嫌疑人。”
女子猛地抬眸,浑身逐渐开始颤抖。
她的脸庞因痛苦而逐渐扭曲下来,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滑落。
她整个人无助的瘫软在原地,呼吸变得急促:
“是他杀了阿虎……”